而沈南风他本意是拒绝这场拍卖会,但知晓沈清会来,所以便来了,此时坐在她身侧,
闻着她身上特有的馨香,漂浮了多久的心似是突然定了下来。
期间,拍卖会临近最后一件物品是一件白玉制成的桔梗花摆件,体质通透,一看就是上层好玉,沈南风看了眼沈清见她微眯着眼似是对这东西很欣赏的模样,就知晓她喜欢。
此时,沈清举牌喊价,显然,有人同样喜欢这件物品,与她相互追逐,一件七十万的玉制品被喊道四百万,沈清收手,她虽喜这东西但价格明显超出她对物品本身喜好度,喜欢,但并不值得。
沈南风见她作罢,举起牌子加价五百万,一举拿下这件白玉制品。
沈清微微错愕,将眸光落在他身上。
似是不明所以。
拍卖会结束,沈南风秘书拦住她去路,道;“大小姐,沈总说让我将这个给您。”
一个精致的木质盒子递到沈清跟前,她看了眼,便知晓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推辞道;
“太贵重了,替我谢谢你们沈总的好意。”
“沈总说了。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言罢,秘书将木质盒子放在她汽车引擎盖上,快速跑开了?
强塞?沈清只能想到这个词。
沈清喜欢桔梗吗?不喜欢,那为何会对这件玉制品感兴趣?
年幼时,生母严歌谣喜爱花花草草,最爱便是白色桔梗,家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不间断,数次,她抱着她说,“阿幽以后长大要向桔梗花一样,纯洁,无邪。”
此后,每年忌日,她不送菊花,只送桔梗,经年下来从未变过。
沈南风知晓吗?知晓,她告知过他。
年少时放学路过花店,她站在门口驻足许久,望着桔梗出神,沈南风问;“你喜欢这个花?”
她说;“我妈妈喜欢。”
沈南风知晓她母亲去世,便低头道了声歉,此后再也不提,可私底下却记住了桔梗花所有的知识。
今日这件玉制品出来时,知晓沈清回喜欢,便不与她抢,哪里晓得她会中途放弃。
晚间,她将玉制品拿回沁园,此时陆先生正在沁园客厅与内阁成员展开头脑风暴,见她进来,见手中文件合起来,坐在沙发上柔和道;“回了?”
“恩、”她浅应,见内阁成员对她微笑致敬,她点头,也算是打招呼了。
而后眸光看向陆景行,嗓音轻柔道;“我先上楼。”
“去吧!”陆先生招呼,而后打开文件,内阁成员快速拿出笔在上面记录什么。
二楼书房,沈清将盒子里玉制品拿出来摆在桌面上,看着玉制品,起先是撑着桌面,而后伸手拉过椅子做下去,眸光落在那件玉制品上,微微出神。
可出神间隙,她竟满脑子想的都是沈南风。
多少年过去,他依旧记着她的喜好。
包括她周边人的喜好。
若时光倒回,他们还会如何选择?
二十四年人生路,跌跌撞撞走到现在,不管面对什么人,什么场合,她亦能应付自如,她素来果断决绝,过去的事情不会再轻易想起,可唯独面对沈南风,面对这个一如既往护着她的男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回想,即便此时她已为人妻。
即便她心有所爱。
多年前,她与沈南风之间,属于什么?爱而不得?去而不能?弃而不舍?他们之间种种过往夹杂在一起,若能轻易忘掉,又怎会在今日平白无故响起?年少时爱过的人,若能轻易忘掉,她可以的能到现在?她何苦在苦苦记着?那日在章宜
公寓醉酒,章宜迷迷糊糊道;“我觉得沈南风是个真男人,他对你的呵护与爱悄无声息,工作上但凡是你想要的案子,他绝不插手,私底下若是有人想算计你,让他知道了绝对会帮你摆平,你讨厌人家什么?人家很正人君子啊,最起码在你婚后没有插足进入你们之间的婚姻,人家不过是爱你而已,没做错何事啊!”
“不得不说,你俩轮着钢筋将人往死里抽的时候,有百分百的默契,那个场景,就好像练了成千上百回似的。”
此时,她双手撑着脑袋坐在书桌上,眼前放着玉制白桔梗,好看吗?很好看,最起码拍卖会那么多产品,她独独只看中了这一件。
只因严歌谣喜欢,她变连带着对它有特殊关注。
所有的花卉,她说不上来钟爱不钟爱,只知晓不厌恶。
“哪里来的玉桔梗?”突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沈清抬眸,快速掩好自己眼眸中外露的情绪。
“拍卖会拍来的,”沈清答,忽略是沈南风送的事实。
陆先生闻言,迈步过来拿起来瞧了瞧,道;“年代不久远,做工还算不错,可以收藏。”
陆景行深处在皇家贵族,总统府那样的地方自然不会少了什么珍奇异宝,此时他仅是拿起来看一眼便给出中肯评价。
“阿幽喜欢它什么?”陆先生问,话语轻柔。
“通透,”沈清答。
陆先生闻言,轻点头,温宜道;“恩、算得上。”
继而,陆先生俯身在她白皙面庞落下一吻;“晚间在卧室于用餐还是在书房?”沈清知晓,每每陆景行如此问的时候,便是内阁成员会留宿沁园,随意到;“书房吧!”陆景行知晓她不喜与外人一起用餐,也算是体谅她,让她省去听那群智商250的
人高谈阔论,聊着一些无聊的政治话题。
“委屈阿幽了,”陆先生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好笑道。
她浅笑应允;“不委屈。”
晚饭过后,趁着今日下些阴雨,空气比较湿润,她穿上鞋子准备去院子里走走,陆景行唤来南茜跟随,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缓缓在绿油油的院子里走动着,不言不语,女主人若有所思,思绪明显不在沁园。
这厢,江城清风苑,两个商场精英坐在一处,二人均是指尖烟雾缭绕,沈风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晚辈,嘴角挂着四五十岁人该有的慈和,而相较于高亦安,他是温软的一方。
沈风临鲜少抽烟,几乎不抽,但今日高亦安递过来一支烟,他觉得可以来一根,随心所欲一些。
对于眼前这个后辈,他较为欣赏,三十来岁,稳坐江城高位,有心计,有手段,有谋略。
多年前、盛世集团还是一个家族集团、集团里到处充满蛀虫,外表光鲜亮丽,实则里面早已腐烂不堪,而就是面前这位小辈花了短短数年时间,将这样一个摇摇欲坠的集团救于火海之中,让其不至于在风中摇摆,在这个诺大的金融城市走向消亡。
而在高亦安眼中,沈风临是一个怎样的人物?一个传奇人物,对!就是传奇人物。他出生卑微、但手段狠辣、深谋远虑、有心思,城府极深。没上过大学,没接受过更好的教育,可就是如此一个男人在江城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
方,在江城这个大大小小的企业林立其中的地方。成为了江城首富,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出生高贵血统高贵背景雄厚,但一无所成的,也有许多人出生卑微一无所有,最终轰动全球的,而沈风临便是如此人,江城首富的位置,他稳居这么多年,多年来,事业版图越做越大,从江城,到整个国,在到全球。
他有野心,有实力,有手段。
虽然不得不承认,但他知晓,沈清骨子里的那股狼血,来自于沈风临,虎父无犬女,老虎生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小猫呢?多年来,与沈清在事业上配合时,知晓她骨子里逆鳞及重,也知晓她不轻易服输的性子,变相来说,沈风临有的,沈清一样不落。
野心,手段,城府,心狠手辣,残酷无情种种,沈家人该有的东西沈清一样不落,唯一不同的便是她这些东西悉数掩藏在了自己骨子里,外人轻易窥探不出。
多年前,沈清在商场上被人用了手段,政府官员的权利总是那么实在,沈清交给工商局的案子被人端了老底,她不怒反笑,而后整整一日未见其人,
再见,她已将一切事情悉数解决。
怎么解决的?他想想。
对、章宜是如此说的。
沈总在洲际酒店开了间房,约了工商局的人过来洽谈示意,素来鲜少笑的人那日笑的格外灿烂。
沈清在房里与人浅谈,对方不买账,沈清说;“酒店各个出入口布满了记者,但凡你不是跟我一起出去,明日头版头条,便会是【工商局官员青天白日与情妇开房】。”
她笑,笑的可谓是及好看。
见官员诧异,沈清在笑;“商场跟政场都不是一个什么干净的地方,你以为就你有手段?有心思?在如今的世道里,吃公家饭的人往往会因为一些细小的事情毁了前途,阴我?姐让你无福消受。”
她是如此说的。
“不急、今日你在这里与我好好谈,我秘书在你家与你爱人好好谈,谈的好家庭和睦,
谈的不好大家齐齐整整的,”沈清素来不是个什么仁慈之人,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不不不,在她这里,这些恶俗的东西都不管用,谁触犯她底线谁就得付出该有的代价,
婚姻?你不想要我把你一把。
而后,即便政府官员跪地求饶,她也并无放过的心思,反倒是缓缓起身,细长的高跟鞋踩到他骨节分明的手背上,不疾不徐笑道;“阴我?幕后主使是谁?”
得到想要的答案,她起身,笑道;“走吧!送你出去。”
笑意无边。
若你觉得此事就此告一段落那就大错特错,沈清这人,格外记仇,2008年人家跟她结下的梁子,直至2009年她才让人家身败名裂,不经意间将人送进地狱。
偶然一次,他问为何,她说;“阴我。”
饶是高亦安这个见过不少世面的男人都惊出一身冷汗。
此时沈风临坐在对面,一手夹烟一手拨弄着手中茶盖,而后将茶盖拿出来,反晾在桌面上,在白皙的瓷盖上轻点烟灰,问道;“高董年纪轻轻如此深谋远虑,是在是让我这个长辈觉得佩服。”
江城雨季过去,整个城市笼罩着一层淡淡清香,不浓不淡格外好闻,而沁园,最为好闻的应该是香樟树散发出来的香味,沁人心脾。
江城很大,全国一线城市经济能力与首都不相上下,而沈清是这个一线城市里最为值钱的规划师,个人身价也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钻石王老五。
再者是容貌气质出众,手段很辣,也算得上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2010年,网络出现一个新词汇叫三高人员,高学历,高收入,高职位,而沈清便是其中一个。
在江城,她是传奇,是众人口中津津乐道的江城第一美女,盛世集团副董,有能力有手段,有长相,哪一项不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偏生她还会投胎有一个江城首富的父亲,如此一来,更是让人嫉妒。
沈清此人,除了年少时没有没有父爱母爱之外,她的人生可谓是用开挂来形容。
上帝关了一扇门必然会给你开一扇窗,沈清这辈子所有的荣华富贵大抵是年少时吃的苦换来的。
兴许是年少时便知晓生活不易,年长后发奋图强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以及人生。
江城夏季彻底来临,沁园室内温度一日比一日低,为何?他们的女主人怕冷又怕热。
夫妻二人立于卧室,一个神情凝重,一个漫不经心,许是冷,伸手拢了拢开衫,看了眼陆景行转身离去,却不料,今日的陆景行像是吃错了药似的,可怜兮兮的跟在她身后,走哪儿跟哪儿,若是她回头望,必然能听见一声万般委屈的轻唤。
她置若罔闻。
夜里,南茜上来告知晚餐备好。
沈清看了眼陆景行道,“吃饭?”
这夜沁园餐桌风平浪静,无半分好与不好之处,偶尔每次吃饭都会交流两句的主人们今
晚都格外沉静。
一顿饭,吃的安安静静。
起先,陆先生还能忍,到后面,不能再忍,缓缓放下筷子,看了眼南茜,南茜识相,带人离开,给夫妻二人腾开空间。
沈清见此,知晓陆景行有话要说,便安安静静放下筷子做好了倾听的准备,陆景行微叹一声道;“阿幽、我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婚前,他洁身自好,没有任何绯闻女友,更未有过任何一段恋情,婚后,他知晓丈夫的责任,为了不让夫妻之间因为这些事情闹矛盾,身旁还在联系的女性除了家人并无其他,明方杰的妹妹以往喜粘着自己,却在婚后被他出言警告,也收敛许多。
此时,因为严安之的那碗汤汤水水让阿幽对自己有意见,陆景行是不愿的,换句话来说,心里万般无奈。
竟然回来了,是要解决问题的,不能任由她情绪黯然滋生。
“我知道,”沈清答。
陆景行的为人她尚且信得过,不过是心里有气而已,远在西北有人打电话一口一个景行哥哥,身处首都还有人给喂汤汤水水,极好,她的丈夫真吃香,大把的莺莺燕燕想往上贴。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高高在上的陆先生干起了平常人家干的事情,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不信我,我对天发誓。
陆景行此人,智谋千里、运筹帷幄,可即便如此优异的男人在自家爱人面前成了十七八岁的青涩男孩,对自家太太的怨气无可奈何之余竟然是伸手发誓,惹得陆太太睁大眼眸。
素来运筹帷幄,足智多谋的陆先生被逼的没了法子。
沈清这次怨气比以往每一次都严重,毕竟,关乎第三者,如若处理不好,他们之间,只怕是没这么好过。
再来她性子清淡善于隐忍,许多事情喜藏于心,陆景行怕这个。
夫妻之前有怨言要说出来,若一味隐忍,终有一日会爆发,不好,不好。
“阿幽,”陆先生轻唤。
沈清想,如若她并非商场女强人,如果她不知晓逢场作戏这四个字的意思,此时一定会一盆子汤扣在陆景行脸面上,可没有。
身处商场这个大染缸久了,许多事情已见怪不怪,别人或许觉得不可原谅的事情在她眼中也就这样。
她何其通透,别的女人喂她丈夫吃饭,她竟想到了逢场作戏四个字,真真是好笑,怪她,看尽世间繁华,知晓人性阴暗面。
怪她,见多识广,心思通透。
怪她,太能隐忍,没有直接冲进去。
“若我推开门进去了呢?”沈清问。
“没她什么事,”陆景行一字一句道,是的,只要阿幽在,外人他无论如何也看不上。
沈清缓缓点头,笑道;“那我下次直接推门进去。”
闻言,陆先生英俊面庞上一凛;急切唤到;“阿幽。”
没有下次了,这次都让他悔不当初痛心疾首了,哪里还敢有下次?
多年后,陆先生坐上一国总统高位,身体抱恙,又恰逢陆太太出差在外,陆先生高烧不退也决不让总统府女性佣人替自己端茶倒水,即便是端了清粥上来,也是秘书喂食。
人生二十八载,他从未给他人任何承诺,沈清是独一个。
而他对沈清做下的任何承诺最终都得以实现,从一而终。
闻言,陆太太撇了他一眼,冷声道;“吃饭,喊得我心烦。”
“好好好、”陆先生一连三个好掩不住愉悦心情。沈清这声轻嗔无异于给了他一颗定心丸。比起有人喂他吃饭,沈清更忌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陆景行用事实证明,病房并非只
有他们二人,从视频截图来看,还有一众内阁成员,那些人,她见过数回,如此下来,她还有何好说?
再者,陆景行确实伤了手,为何?陆先生说抗洪救灾时伤的,为国为民,若在揪着不放,便过分了。
虽未亲眼到达现场,但新闻传回来时,那些消防官兵徒手搬重物的画面不少见,她想,
陆景行应当也是如此。
她的丈夫,有责任,有担当,为国为民,虽出生高贵,背景庞大,但身为军人,他素来体恤名心。
间隙,沈清抬眸看了眼她受伤的两只手,问道;“严重吗?”
严重吗?陆先生隐隐觉得这是道送命题,不严重?为何需要别人喂食?严重?丫头担心怎么办?
思忖了番道折中回答;“好些了。”
左手掌心伤口深些,右手指尖稍稍裂开算不得什么。
这顿饭,吃的陆先生心惊胆战。
夜间,陆先生使劲浑身解数讨好陆太太,耳鬓厮磨时不忘一句一句问她;“阿幽、爱不爱我?”
她若是“恩”一声,陆景行绝对不依,动作粗鲁。?非得逼着她道一句“爱”才行。沈清早已知晓,陆景行这人在床事上素来没节制,巅峰过后,她喊停,陆先生闻言趴在她身上,轻吻她白皙面庞道;“十一天。”
沈清不明所以,问道;“什么?”
“十一天没爱过阿幽了,”陆景行说罢,轻啃她耳垂。
不知是陆景行动作惹得她面颊通红还是陆景行赤裸裸的话语让她羞红。
只听她轻嗔道;“起来。”
得了便宜还卖乖。
陆先生哪儿依,一口一个乖乖喊得她心都颤了。
陆太太恼,请推着他,陆景行半撑着身子起来看着她,只见她秀眉未瞪;“你……。”
“没有,没有,我从始至终只有阿幽,只有我家乖乖,”陆景行急了,不待沈清话语全盘拖出来,便急切回应,婚前也好婚后也罢,他从始至终只有沈清一人。
沈清闻言,好笑,她想说,你要不要脸,哪里晓得陆景行跟个被人抛弃的小猫似的俯身下来扒着她,将全身重量压在她身上。
小猫?哦毛毛还没找回来,沈清眼眸暗了暗。
第二次,第三次,沈清实在受不住,被闹腾的一肚子火,伸手推搡着陆景行,附在他后背上的指尖开始缓缓用力。
结束后,陆先生起身放洗澡水,裸露的后背上满是红色抓痕,沈清抿了抿唇,而后将塞在被子里的手缓缓抬起来,看了眼,在度塞进去。
陆先生放好洗澡水转身回来将她抱进浴室,沈清见他手伤,撑着身子起来;“你手伤。”
陆先生也不逞强,拿了浴袍过来给她套上扶着人进浴室,在度出来,神清气爽。
却见陆先生正匍匐在床前换床单。
夜间,窝在他怀里的人将手伸进他宽厚的后背,一下一下抚摸着。
只听闻陆先生轻叹一声;“小野猫。”
而后将她爪子捞下来握紧掌间缓缓揉搓着。
“阿幽、有气要撒出来,不可以留着过夜,”陆景行依旧在担心同一个问题。
他怕。
怕他稍稍犯错,沈清不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