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陆先生说:我俩练练?

人是现实的,喜欢一件物品必然是喜欢它出色的地方,一旦出色的地方被掩盖就很难再喜欢,喜欢那只白猫喜欢的是它通身雪白的毛发,如若下雨天跑出去满身脏兮兮的再回来,她会避而远之。

人心难测。

难以取悦。

这晚,她依旧未回沁园,白猫依旧未找到。

七月一日,唐朝一审宣判结果已经出来,商业犯罪金额庞大,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唐晚当场晕到在法庭,被送往医院,沈风临沈唅陪同,沈南风面色凝重出了法庭直奔机场,前往洛杉矶。

在这狂风暴雨的天气,唐朝的审判结果如同一记闷雷劈在了唐晚身上。

医院病房里的她,闹起了节食,沈南风起先还能劝劝,越到后面脸色越难看,偶尔只是让秘书前来看看。

直至某日,秘书看着唐晚道,“唐副总的贪污金额远不止五千万,沈先生看在一家人的份上给压了,依着唐副总的贪污金额,无期徒刑是小事,沈氏集团亏空都是先生拿自己的钱垫上去的,沈先生念旧情,可唐副总做事的时候从未想过。太太还是多理解理解先生,毕竟董事会那群人,个个都厉害。”

唐晚的节食终止在秘书这番话中。

江城暴雨天引发的交通事故一起又一起,接连不断,排洪不好的地方积水深不见底,公交车行走在路上都能直接抛锚。

七月二日,暴雨再次来袭,江城内陆湖泊泛滥,积水太深导致溃堤,一时间,整个江城地区洪水泛滥,地势低矮的小区免不了被淹的命运。

七月二日中午,沁园来电,告知失踪数星期的陆先生归家,南茜电话中话语轻柔,每一

句话都在透露着希望她回家的心情。

沈清轻抿唇,拿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厚厚的积水,以及被淹的路面,轻声道,“路淹了,回不了。”

“太太……,”南茜惊呼一声欲言又止,沈清有理由相信,若此时她是南茜女儿,她一定会开始喋喋不休,开启特殊功能,此时不过是碍于身份有别不好多言语。

沈清将将想收了电话,听闻那侧传来回荡的嗓音,“告诉太太,一会儿让人给她送床被子去。”

陆先生语气不善,心情不佳,回来不见人能忍,但听闻睡了好几天办公室,这个不能忍。不回家?嫌外面流言蜚语不够多??办公室那么好?送你床被子,想睡多久睡多久。

啪嗒一声,沈清收了电话,动作粗鲁。

“谁招惹你了?”章宜推门进来问到。

“能有谁,”沈清没好气道,“有事?”

“市那边案子跟进邮件发你邮箱了,”章宜想起要事。沈清点头,应允了声,点开邮箱看文件。

下午四点十五分,雨势渐小,陆先生洗完澡换好衣物,唤来南茜,让其通知刘飞趁着雨势小将人送回来。

四点二十分,沈清办公室大门响起,抬头,见刘飞站在门口蹙眉,只听闻他道,“有事?”

“雨势小了,太太,”刘飞道,侧面意思明显。

沈清侧眸看了眼,确实小了。

收拾东西起身回了沁园。

这厢,陆景行坐在沁园客厅沙发许久,不见白猫在客厅跑跳,疑惑了阵,见南茜不在起身寻着,猫笼子空空如也。

“毛毛呢?”陆先生问。

“毛毛下大雨那天晚上跑出去了,一直没回来。”南茜说这话,格外心虚。

即便低垂首也能感受到来自自家先生的怒气。

陆先生眉目冷蹙,跑出去了?这屋子里十几号人伺候一人一猫还能让猫跑出去了?

是该说这猫太活泼好动了还是该说沁园佣人连只猫都看不住?

前者还稍稍能接受,后者?他得想想。

这猫,是他百忙之中抽空亲自挑选的,送给陆太太的第一个礼物,一个星期不在家,猫不见了?

他有多糟心?出生入死回到沁园,老婆老婆不在家,猫也不见了,心塞,真是心塞。

这一屋子人连带猫都能将他气的七窍生烟。

南茜虽低垂头颅,但依然能感受到来自陆先生的低气压。

明明屋内空调温度正好,却依然能感受到冷空气来袭。

良久之后,陆先生冷声沉沉问道,“找过了?”

“找过了,监控与园子内都找过了,”南茜答。

“活要见猫,死要见尸,”陆先生阴沉的语气在屋子里炸开,让一众佣人低垂头颅不敢吱声。

沈清回来时便见如此景象,陆先生坐在客厅沙发上,膝盖上放着电脑,秘书徐涵候在身侧,一众佣人悉数立在沁园主宅前院内低垂着头颅,要看乌云压顶大雨即将来临,院子里一干佣人丝毫没有进去的意思。

沁园规矩深严,除非特殊情况,佣人们悉数聚集在前厅之外,其余时候几乎不大可能,

此时众人低垂头颅聚在前院应该不像是有客人前来,相反的,更像是被惩罚。

“怎么回事?”她问,语气带着疑惑。

沁园,陆先生与陆太太谁更不好惹?没有统一说法,陆先生惩罚分明,不轻易动怒,有原则有底线,只要不触范规矩,几乎无大碍。

陆太太性情清冷,没有同情心,但偶尔会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这两人,皆是善恶难辨。

沈清此话一出,无人敢回应。

反倒是将头颅垂的更低了。

沈清见此,望了眼屋内,大致了然,估摸着是陆先生向他们发难了。

看了南茜一眼道,“都下去吧!”

南茜闻言,抬眸看了眼,而后再度听到了句,“去吧!”

沈清进去时,陆先生正端着电脑阅览什么,徐涵见她进来,放下手中东西出去。

清明的眸子撩了他眼,见没说话的意思,自己也就止了言语,将手中包包放到一侧沙发上,转身去想去餐室倒杯热水,才转身只听身后传来“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被重重搁下去,转身,却见陆先生面不改色无异样坐在沙发上。

见鬼,她嘟囔着。

再度转身,身后又一声响,陆太太知晓某人再发脾气,也懒得搭理他,发脾气?个把星期没见人,还断联,要气也是她气。

你想气就气吧!气死了正好。

陆太太不急,若是按照往常她倒了水是要返身回客厅的,但今日?不急,喝完了再出去,还得坐在餐室椅子上慢慢喝,你要气就气,要郁闷就郁闷。

何其残忍?陆先生压着一肚子怒火无处可发就算了,此时陆太太还故意给人添堵,不是诚心的是什么?

陆先生一肚子火,陆太太还给人添堵,是嫌日子好过了?

不是,单纯的是想着陆先生这几日白白玩失踪有些气不过。

你想失踪?成全你,即便你回来了我也全当你失踪了。

陆先生此时若是知晓陆太太如此想法,只怕不是气的心肝脾肺疼这么简单了。

出生入死回来不收待见?

被当成空气?

被刻意忽视?

好!很好,真真是好样的!

他的太太何其有本事?婚后许久别的不见涨,气人的本事倒是水涨船高。

此时即便电脑在手公务缠身,他哪里还有半分心情去解决劳什子公务?

大老远回来书房不让他待吗?为什么偏偏选在客厅办公?还不就是想为了让她回来尽早看到自己,显然这个没良心的小女人,并不待见自己,如此一来倒显得他格外自作多情了。

啪嗒,手中电脑被狠狠关上,而后压着一股子怒火迈步朝餐室而去,见她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喝水,听闻脚步声,抬头看了他眼,而后问到,“要喝水?”

气人,真是气人。

犹记得争吵那天晚上,陆先生夺门而出惊的她紧随出门,却被他用言语施以调戏,气的她脑子疼。

今日,风水轮流转,暴雨即将来袭的江城天空灰霾霾的,沁园内灯火通明,此时陆先生压着怒火进餐室,却被陆太太一句话给激的哪哪儿都不爽。

眯着眼眸看着她,带着审视与打量。

倒也是不急,拉过一侧椅子坐下去,大有一副你且慢慢喝,我等着的架势。

夫妻二人,谁心里都有气,可能怎么办?吵?不不不,陆先生不允许夫妻之间有大肆争吵的时候,若吵架能解决问题,早在离开那晚就吵了,何苦等到现在?

吵架伤感情,他与阿幽感情是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可不能伤。

那怎么办?好好谈谈。

夫妻之间,来次促膝长谈,这里不是卧室,没有那么多外在因素,今日沁园主宅格外安静,没有佣人,任何一个地点都适合交谈。

这世上夫妻分两种,一种是人前人后都恩爱,一种是向她和陆景行这样人前恩爱,人后勾心斗角,想方设法挖坑将对方给埋了,可努力到最后却发现不过是徒劳,他们二人谁也不傻,换句话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人都精明到一起去了。

算计来算计去到头来才发现算计的不过还是自己。

陆先生从小生长在豪门贵胄当中,政治名流场,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他早已司空见惯运用起来自然也是得心应手。

而沈清虽不如陆先生得心应手,但这么多年的磨练,以及商场见闻,也绝不会白白让人碾压。

此时昏暗的房间里,夫妻二人一人坐在床上,一人斜靠在椅子上,一人剑拔驽张,一人漫不经心,如此气氛,实在是太过诡异。

路先生想,昨夜那件事情不管他从外人口中听到如何版本,但今日必须要亲自听到陆太太再与他说一番,无关乎事情真相,关乎的只是陆太太对这件事情本身的看法。

身为丈夫,妻子受伤,他有权知道真相。

而陆太太想,陆先生明知故问,那些事情以他的通天本领只怕早已知道真相,此时还来多此一举,明知故问岂不是让她心塞?

于她而言,这就是商场上一些常见手段而已,受伤?谁也不想。

晨曦微光透过窗帘撒进来。照亮了这间气氛诡异的屋子,夫妻二人对视,陆先生上纲上线,陆太太拧着性子,绝不低头。

什么都是他来说,一是囚禁,二是回沈家。

你说,你随便说。

“事情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分毫不差,”陆太太最终输在了他眼神的威迫之下。

“我问得,是你为何会与沈南风一起受伤,”陆先生摆正问题,防止自己被这只低头认输的小狐狸带偏。

沈请抿唇,真是上纲上线。

“因为担心,所以过去了,正好撞上了,”三句话,连在一起听起来让陆先生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因为担心,担心什么?担心谁?

沈南风?

他老婆担心别人可不是个什么好事情,最起码他不能接受。

“担心谁?”他问,面色阴寒。

“章宜,”沈清不假思索甩出口,这个问题不能迟疑。

行,章宜,这个回来可以接受,陆先生笑:“正巧撞上了,所以来了场殊死搏斗?二对十七,挺厉害,”陆先生缓缓点头,嘴角擒笑,那模样好似在夸底下新兵进步大似的,可沈清却听出来了别样意味。

果真,只听他接着道,“这么厉害?我们练练?”

倏然,陆太太面色绯红,害羞?不不不,她是被气的,陆先生在变着花样儿骂她呢!再说她没几分本事还敢出去献丑,如此拐弯抹角,她还是听出来了。

跟他练练?他一个特种兵,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说这话,不是在骂她是什么?

陆景行这人,嘴跟吃了砒霜喝了敌敌畏似的。

气的陆太太红了一张脸,原本歇下来的怒火瞬间又上来了,气的她哪哪儿都疼,太疼了。

军区少将陆景行,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手段狠历,人称行走得阎王爷,这些传说在她脑子里飞了一遍又一遍,就算没听过这些传闻,沁园配楼他是如何拎着棍子将人打到只剩一口气的,她亲眼所见。

跟他练练?她若斗的过一个特种兵还会被这十七个人难倒?陆景行可不就是再骂她。

可不就是吗!

这人只怕是心肝脾肺都是黑的,妥妥的一黑心大萝卜。

“您太看得起我了,”陆太太冷嘲,决定终止这场虐心的话题。

行嘛?不行,陆先生说了,谈不好不用睡了。

“阿幽,这是最后一次,”陆先生出言警告。

这是最后一次,若还有下一次,别怪他翻脸无情。

许是他太纵容沈清了,以至于婚后的她一直为所欲为。

“我一直认为身为丈夫,除了不能日日陪在你身侧我已算尽职尽责,可你却缕缕践踏我送出去的真心,身为丈夫,我想关心妻子何错之有?你却数次隐瞒,如此婚姻,真真是叫人心寒,我对你无过多要求,忠诚就好。”

“我的妻子,发生了事情我还得靠自己去查才能得知消息,若我没这些权利,你是好是坏只怕我这辈子都不知晓。”

坐在床上的沈清,只见陆景行哗啦起身,冰冷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而后迈步离去,速度极快,毫无半分留恋。

这场看似暗潮汹涌的对话,终止在了陆先生的隐忍中。

就好似各大气象台都在报着今日有狂风暴雨,可却出了太阳。

陆景行走后,沈清想睡,确是如何也睡不着。

她想,陆先生想必是气着了。

不然何至于让他图图摔门离去?

待房门被哐当一声带上,沈清才意识到问题严重性,迅速翻身而起,赤脚穿着睡衣一路狂追下去,终于将人拦在楼梯口处,气喘吁吁看着他,怒目圆睁,眸光水灵灵的,格外惹人怜爱。

陆景行微眯双眼看着她,带着打量,倒也不急着走,等着她将气息喘顺。

见陆景行沉沉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沈清想,她是疯了,换主动为被动?送上门来被他凌虐?此番她拦住陆景行跟不打自招有何区别?

他故意的,这个男人就是故意的。

怎没想到?会被如此坑了一波。

“去哪儿?”她问,喘息声渐停。

陆先生闻言,轻挑眉好整以暇道;“喝水。”

随后见她眸光泛着憎恨,权当没看见似的,悠悠然问道;“阿幽要一起?”

瞧瞧,这只老狐狸,妥妥的老狐狸,可不就是只老狐狸吗?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她缓缓挪开身子,凉悠悠的眸子撇了一眼陆景行,转身朝卧室而去,背影万分阴霾。

陆先生笑了,这丫头,还算是有点良心,若今日不追出来,看不收拾她。

平常人家的夫妻交谈,随时随地都行,餐桌上,客厅里,卧室,书房,哪一个不是好的地点?可她与陆景行之间的交谈,似乎每次都不那么愉快,总缺少了些什么,到底是什么可又说不出来,于是乎,每次都是无疾而终。

夏季五点的天空已晨曦微光亮起,陆先生端着水杯上来,见她赤着脚蹲在椅子上扒拉着那碗已经凉透的意面,心里一紧,而后迈步过去接下手中叉子,蹙眉道;“喜欢冷饭冷菜?”

谁喜欢?不过是一晚上剧烈运动,此时饿了而已。

见他伸手抽去自己手中叉子,瞟了他一眼,而后伸手夺过来,未言语,继续低头扒拉着

意面,凉就凉了,瞎讲究什么?

陆先生肺都气疼了。

喜欢吃冷饭冷菜?不讲究是吧?嫌弃自己是吧?

没关系。

我阅人无数,还治不了你了?

哗啦一杯冰水倒在了餐盘里,将意大利面毁的一干二净,沈清错愕的眸子看了眼餐盘,而后抬眸望向陆先生,只听他慢悠悠打着官腔道;“喜欢冷的,再给你加点,接着吃,不要铺张浪费。”

此时,若有人同她说陆先生有毛病,她是信的。

这男人、真记仇。

二人之间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才会如此遭到他报复?

哐当一声,陆太太将手中餐盘丢进了垃圾桶,怒气腾腾的眸子瞪着他,只听陆先生望着垃圾桶蹙眉道;“浪费。”

这阴孑的模样,只怕是他底下那些下属见了会不自觉伸手将垃圾桶的餐盘捡起来。

陆景行,陆景行,沈清肺都气炸了。

“嫌浪费你怎么不吃?”沈清咬牙切齿问道。

“我对冷饭冷菜不感兴趣,”陆先生施施然道,就好像沈清格外喜欢吃冷饭冷菜似的。

她冷笑,一副懒得同你计较的模样赤着脚爬到床上,掀开被子躺进去,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陆先生轻叹一声,满腔怒火被自己压了又压。

迈步过去,伸手将她的脑袋从被子里解救出来,而后伸手将她的爪子从被子里捞出来,

伸手拆开她手中纱布,沈清想躲,被冰冷的眸子警告,于是乎,陆太太躺在床上伸着爪子给陆先生看,陆先生温柔细心又轻微的将她腕中纱布拆开。

说实在,因是砖头甩过来的,除了边边角角擦破点皮之外,并无大碍,吓人的无非就是一些淤青。

陆先生多年军人,自然分得清伤势严重与不严重,此时见她手腕伤势,微微松了口气,

压在心里的怒火也没那么明显了。

亲自动手将伤口包扎好,而后塞进被子里,伸手替她拢了拢被子,无奈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