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居然还有人能从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里活着出来?”
“这有什么,真的假的,问他一下不就知道了?”
斯莱特林们并没有刻意去压低自己的声音,孔云很轻易的就听到了他们的议论声,他微微蹙了蹙眉,虽然不太习惯总是这样成为别人口中谈论的焦点,但他的确也没什么好说的,索性当做没听到,自顾自的顺着楼梯,向着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他打算视而不见,可有些人却明显不不愿意就这么放他过去。
“喂,我说你——问你话呢!”
他能听到来自身后某个不知名斯莱特林的声音,和那些私底下偷偷谈起他的人语气并无二致——居高临下,以及毫不掩饰的鄙夷情绪。
斯莱特林寝室里,德拉科放下不知道看了多久的信件,微微垂下了头,他似乎是在注视着桌上的信件,又似乎只是单纯的在透过信件去看其他的什么东西,神色晦涩莫名。
身在霍格沃兹里,德拉科并没有什么机会或途径去真正探查孔云的身份,但顶着好奇的名头,拜托父亲顺便调查一下,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调查的结果很顺利,因为不论是孔家还是华夏魔法界,他们虽然低调隐蔽,却并没有刻意避世的意思,最终的结果和他所猜想的,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差距。
最开始的时候,德拉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位来自东方的赫奇帕奇,在面对那些明里暗里,流言蜚语的诋毁时,能够做到心如止水,不动如山。对于一个年龄才十二岁出头的孩子来说,真的能够做到完全不在乎外人的看法吗?
很多霍格沃兹的学生,都把孔云的温和退让,理解为了一种胆小懦弱,不敢惹事的证明。德拉科起初也有这种感觉,但在经过雷蒙德那件事后,他又开始隐隐意识到,这位东方小巫师并没有他看起来的那样无害。
孔云的确很单纯。
但这种单纯,却又并不是那种不通世事的单纯,他性情温驯友善,不爱与人争执,他人暗里地的诋毁侮辱似乎也从未令他生气过。
德拉科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却隐隐能够了解到孔云的想法了。
他不是不在乎,而是自幼所接受的家庭教育,让他拥有了远超同龄人的谦和与宽容,同样的,正是来自家族,以及自身实力上的底气,令他没兴趣和鼠目寸光的人多做纠缠。
这才是孔云面对他人的嘲讽贬低,一笑而过的真正原因。
倘若你是翱翔于天际的雄鹰,你会在乎脚下一只爬虫的叫嚣吗?
低年级赫奇帕奇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看向那个他叫做不出名字的斯莱特林,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对方话中的满满恶意一般,少年的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微笑,语气温和如常:“有什么事吗?”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那么,这是不是证明,在催眠药剂里,荨麻,艾草和水仙花瓣这三种材料中,并不存在草药间的平衡性呢?”
斯内普这下是真的有些意外了。
催眠药剂的配置是二年级魔药学的内容,孔云所提到的第二种制作方法,因为其本身的副作用,并没有被列入到霍格沃兹的魔药教材之中,而在第二种制作方法里涉及的部分原理,则是三年级魔药学才会正式学习的内容。
提前预习高年级魔药课本不算什么,在课外书籍中找到第二种配方,也算不上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大多学习认真的学生,几乎都能做到这一点。
而让斯内普真正感到意外的是,孔云不仅做到了以上两点,为了更确切的对比两种制作材料不同的催眠药剂,他甚至还投入了实践!
要说这么做的是一位斯莱特林,或者拉文克劳,斯内普或许还觉得没什么,顶多感概一下,这一届的学生也并不都是蠢货。可是……赫奇帕奇?
“什么时候连一向友善的赫奇帕奇,也开始采用活物实验了?”
嘴上习惯性的刺了一句,但不可否认的是,斯内普这会儿的心情还不错,一个天资聪颖,尊师重道的学生还是很讨人喜欢的——尤其是在他批改魔药作业,改得颇有些怀疑学生智商之后。
“不算太蠢。”斯内普淡淡的说道,也许只有斯莱特林的学生才会明白,对于斯莱特林院长来说,这就是一个非斯莱特林学生所能够得到的,最好的评价了。“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第二种制作方法没有被列入到教材中?”
“为什么?”
魔药学教授冷冷的哼了一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紧紧的盯着眼前表情懵逼的少年,不期然丢出了一个问题:“如果要你改进这个配方,你会怎么改?”
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孔云不假思索道:“利用草药间的平衡性,抵消催眠药剂的毒性。”
“愚蠢!”斯内普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训斥道:“魔药制作需要考虑到的不只是效果,还有成本,在已经有无副作用的催眠剂配方的情况下,再改良一款催眠剂配方,还有什么意义?”
孔云一愣。
他本身的悟性并不差,斯内普这么一提点,孔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不过……他迟疑了一会儿,试探性的问道:“斯内普教授,您的意思是说……让安眠的归安眠,催眠的归催眠吗?”
斯内普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的确,从制作上来看,以薰衣草为主体的催眠药剂,其药性更温和,更适合在睡眠上遇到困难的人服用,称为“安眠剂”是再好不过了。
而以水仙花瓣,荨麻和艾草为主体的催眠药剂,本身的毒性并没有得到抑制,反而因为魔药制作过程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在已经有“安眠剂”的情况下。与其想办法抵消药剂中毒性,倒不如扩大其中的毒性,将其变成真正意识上的“催眠剂”!
孔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低头思索的这段时间里,他的魔药教授正紧紧的盯着他瞧——以一种接近审视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