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呐喊。
这是凤家的那个老变态。
云锦绣一瞬不瞬地看着凤还真,他睁开眼睛时,一双星眸星辉迸放,她眼前一晃。
“真完美,”她由衷忠感慨,“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完美的存在。”
鲁世均听懵了,但很快明白过来,她是在称赞凤还真的这具身体,纯粹是对他这具完美身体的赞赏,这倒是真的,凤还真现在的样子,很好看。
“你杀了凤爵。”他的那个小孙子虽然顽皮,不知天高地厚,但是他这个爷爷最疼爱的幺儿。
她揭开茶盖,垂眸喝茶,淡淡的水汽在她眉宇间氤氲。
“他当时想杀皇上,想杀我,他不死,死的是皇上,金家必将被诛九族。”
“你承认你杀了他。”
“我找到他买通的那些贼人,出了三倍的价钱,让他们杀了他。”
鲁世均眼色惨白,他后悔跟进来,听了这些,这些人一定会杀他灭口。
凤还真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放在茶几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他点点头,“嗯”了一声,“你杀了凤行烈。”
“他孤军深入,想要将数十万云家军葬送在北境,孤军深入本就犯了兵家大忌,他低估了北境的力量。”
凤还真看着她,眼睛透亮,仿佛能够洞穿人的心灵,“你不诚实。”
云锦绣浅浅一笑,“你认为北境十二部一盘散沙,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她抬起头,神思悠远,想着那一片遥远的天地。
“北境人天生魁梧,擅骑射,人人皆兵,他们是自由民,随时都可能揭竿而起,捍卫他们的领土,生命和家园,谁侵犯他们的领地,屠杀他们的同胞,他们就会以同样的方式狠狠报复。”她想着在乌兰城,云翦身份暴露时的那场屠杀,“天元人从不轻易跨过北长城。”更不应该是以战争侵略的方式,任何战争,都是有罪的。
“你让我在云家军,我父亲和他之间选,根本就不需要作选择。”
大厅里一片沉默,守在门口中的黑衣士卫,是没有思想的武器,他们不会听他们说话。
乌灵宇压根不关心这些。
鲁世均听着,只觉自己孤陋寡闻,是井底之蛙。
“那凤晏呢?”
她手上一顿,茶盏一沉。
她眸光流转,眼神有些空洞,“说来也奇怪好,我已经不太记得他的样子了。”
“前阵子,雪下得大的时候,我倒时有梦到那个冰天雪地里的哥哥,他的笑容那么灿烂。”
凤还真看着她迷茫的模样,相信了几分。
“我大概是怕记得那个墙洞里发生的事,所以尽数忘了,只记得他说他爱上我了。”
她嘴角扬起,眼含泪花,半晌叹了一口气,“唉,像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活得长久,竟然爱上自己的对手。”她的嘲笑也没掩饰中那份无奈。
“至于凤朝华,我没想要她死,因为凤晏在北境曾救过我,他最在乎自己的亲人手足,我算是还他一个恩情。”
“凤夜回。”她的神色凝重起来,她想着金曦的尸体,还有被掏空的腹部,“我是真想杀她。”
鲁世均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上述的这些人命,任何一条,都足以让他们命丧于此,大小姐啊,你怎么还优哉优哉地聊天啊,快想着逃命啊。
凤还真沉吟片刻,“你是怎么让凤夙出海的?”
她的神情缓和了些,换了一副神情,“我就跟他说,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去做,痛痛快快为他自己活一回。”
她将茶杯放下,笑盈盈地看着他。
鲁世均屏着呼吸,看着面前的云锦绣,这真的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吗?太可怕了。
云锦绣淡淡笑道:“凤老先生,太较真,太在乎自己所拥有的,人就没办法前行。”
她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正看着他,认真说道:“你若是胸怀千秋万载,就随我走一趟,上天澜山一探究竟。”
“那你呢?”
两人四目相对,眼波翻涌,心思万千。
“轩辕秀吗?”
凤还真看着她,没有说话,眼中透着一股韧劲。
“当初在蜃楼,你可能没听到轩辕煌的话,他说我是大陆入侵者,你说,阿秀会不会看在我和他以往的情份上,让我做他的明王妃?”
她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可怜,像个受伤的少女。
随即,她笑盈盈地说道:“跟我去天澜山吧,我可以告诉你另一个世界的模样。”
“另一个世界?”
凤还真皱着眉头,谨慎地看着她。
“是啊。”
“你看,你都动心了,这些才是你想知道的事,跟我去吧。”
凤还真玩味地看着她。
“你是怕我吗?我一个手无束鸡之力的小丫头能有什么作为?”
她的样子,像人贩子在诱拐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
“还是,”她凑到他的跟前,近在咫尺审视着他,语气温软,明亮的眼睛里全是探究,“你伤得很重?连我这种弱女子都对付不了?”
他一伸手,捏住了她的喉咙。
“云锦绣,你真以为你能诱惑得了我吗?”他手上用力,她的身体一寸一寸下压,在他的面前跪下来,呼吸不进,小脸涨得通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不想让我进京城,只要我一进京,轩辕秀,武侯府,还有沈腾那个老家伙,他们全都要完蛋。”
鲁世均神色大变,原来,她在这里装疯卖傻,是为了这个?
凤还真面露喜色,带着几分癫色,“我如今重获新生,可享百年盛世。”
云锦绣跪在他的面前,仰视着他,脸色已经发紫,她说不出话来,只是目光盈盈地看着他,眼底含笑,那神色,像看着一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