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了下眉头,“太子殿下没说让我去陪太子妃用膳吗?”
“没有,太子殿下说,小姐随意。”
她一个人吃完晚饭,天黑之后,就上床睡了,一夜平静,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就有婢女来侍候她起床,她看着婢女送上来的衣裙,是一套天青底色纱裙,领口和袖口上织了花朵装饰,明天就是国庆大典,这服饰,未免太素雅了。
她伸手拿着衣裙,质地柔软,手感极好,这纱裙用了罕见的上等真丝绡,十分珍贵,必然是精心为她准备的。
她眉头轻皱,“这是殿下亲自准备的?”
“是。”
她心里一紧,明天就是国庆大典了,这衣裙贵重是贵重,颜色太素,不适合那种场合,她猛地抓紧衣裙,难道他不去参加国庆大典?
见她面露惊色,宫女问道:“小姐怎么了?”
“没事,帮我换上吧。”
衣裙换上之后,侍候们瞪圆眼睛看着她,“小姐真是漂亮,像仙女一样。”
她嘴角一抽,真不知道轩辕丰让她穿成这样要干什么。
“太子这几天身体看起来不是太好,我去看看他。”
几位宫女相互看了一眼,然后领着她去文化殿。
刚进入花园,就见太子从外面回来,身后跟着几名士卫,士卫留在门口,他一个人走进来,向她走来,眼底有些许惊艳。
他伸手,去拨她额发的绒发,“真美,再过半个月,就是你十六岁的生辰了,你真正长大了。”
她又长高了些,宽厚的束腰衣饰将她的纤腰托起,不盈一握,她的身姿,已经完全长成。
她本能地退开,心头一惊,表面仍然镇定。
他的举动,十分亲昵,好似他们是相伴多年的人,实际耻,他们只是才见过寥寥数面。
他的手落在半空中,柔和的面色里闪过一抹失落,很快又一脸淡笑,他看起来,心情很好。
“当年云将军挥师北上,父皇亲自送他出征,他站在大殿上许诺,将封武侯府的嫡女为未来的皇后,那时候,我看着你,只过三四岁的模样,被你母亲抱在怀里,像个白瓷娃娃,漂亮极了,那时候,我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这么美的存在,而那美丽的存在,是属于我的,也就是在那时候,我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希望。”
“那时候,我就在想,你长大,必然就是这般模样。”
他夺目的双眼映着阳光,神色悠远,透过回忆,看着她当时的模样。
云锦绣听着,心一寸一寸地凉了下去。
从那个时候,他就在关注着自己,把自己当成他命定的皇后,。
半晌,她抬起头,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神色微凉,“殿下应该知道,未来充满变数,很多事情,由命不由人。”
他前面一步,两人的脚尖几乎靠在一起,他霸道地伸出手,温柔地捧着她的脸,手指轻轻摩挲着她光洁的脸颊,“很多东西,我们是从命里带来的,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都不愿意拱手让给别人。”
{}无弹窗东宫不宁,韩家灭门,荣老夫人年纪大了,她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靠山,不幸来得太快,她的心智,还没有办法承受这些。
她看着云锦绣,她只穿着素淡的婢女宫装,发饰简单,一脸素颜,却更加端庄明艳,容光灿烂。
她心里翻腾着一阵火气,上苍不公,怎可如此厚此薄彼。
她朝宫女们挥挥手,众宫女退下,大殿上只留下丁葵一名侍女。
“你可真是好手段,才进流馨宫一天,就害死了我姨母,你可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她被处以极刑,贴加官!”
“你能想象湿油纸一层一层地敷在她的脸上,令她慢慢窒息而死的痛苦吗?”
云锦绣长身而立,静静地看着她,“珍妃娘娘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罪,与我何干?”她也不会坐以待毙,等着珍妃慢慢除掉自己。
“贱人,”云可卿怒骂道:“从小到大,你处处置人于死地,还满口仁意道德。”
云锦绣冷“呵”了声,“这么想能让你心头好过了一些,你就这么想吧,”她神色冷凌,“你以为你这么想,就能改变韩家一家人的嘴脸吗?云可卿,在你母亲身陷歹人之手,你袖手旁观,甚至不惜牺牲她来保全自己的时候,你可曾看清你自己的样子?”
“你闭嘴……”云可卿陡然失控,“把这个贱人拖下去,打死她。”说着,她抓起一旁的药碗,用力朝她砸来。
云锦绣冷冷地看着她,眼神如刀。
丁葵一步上前,将药碗挡下,“太子妃,请冷静,太子殿下正等着见她。”
云锦绣心头一颤,要见自己的人,是太子,他借云可卿的名义,将自己带来。
云锦绣被带到了太子的寝宫,文华殿。
她一进殿,大门就关上。
这里和以前一样,还是那样的清冷,空气里弥漫着沉郁的气息,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令人很不舒服。
她皱了下眉头,往内殿走去,只见轩辕丰坐在雕花镶银木榻上,他穿着银色的锦袍,一只手搭在膝盖上,鲜血正顺着手腕往下滴,滴在凳子上的纯金水盆里,血和着水,已经有大半盆,一个年迈的太医正在一旁守着,同时守在一旁的,还有郭能。
轩辕丰抬起头来,看着她,并不意外,淡淡笑道:“来了,坐吧。”
云锦绣在他对面的软榻上坐下来,他向郭能,“你去外面守着。”
郭能出去之后,他说道:“佛骨丹血力太强,我体质阴寒,无法承受,心血变热,只能放血。”
她不由皱起眉头,只见他脸色惨白,白净的脸上全是汗粒,看他的样子,像要失血过多,虚脱了一样。
“应该还有其他可以凉血的方法。”
“这样也挺好。”
云锦绣:“……”这个变态,有自虐的倾向,她不再说话。
沉默了会儿,他开口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他看着太医,“他是聋哑人。”
她眸子一张,看着老太医,只见他正专注地看着太子的手臂,不时用手指感受着他手腕上鲜血的温度,仿佛感知不到外界。
她神色微凝,正色看着他,“明东的死,的确是我在幕后推波助澜,你想要怎么处置我,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