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绣一行人进了云府之后,她让秦婴领着明王去内室换衣服,自己则赶往楚墨宸的院子。
楚墨宸的寝殿外,站着两个青衣小厮,看到她来了,其中一人对她说道:“锦绣小姐,童叔在里面。”
云锦绣暗暗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门,一股炭火的热气扑面而来,只见楚墨宸躺在榻上,童叔跪在榻前,正收拾着银针。
她上前去,轻轻在榻前的绣榻上跪下,只见榻上的楚墨宸形销骨立,脸色青白,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童叔刚刚给他扎完针,他将银针收到药箱里,又往火盆里加了块银骨炭,让火烧得更旺。
云锦绣张了张口,冷静地问道:“他昏迷多久了?”
“昨天晚上回来后,就一直躺着,途中有醒过几次,喝了些药……”
童叔的声音渐渐小的她听不到,她伸了伸手,指尖颤得厉害。
“见到大煌师了吗?”
“嗯。”童叔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宗主和大煌师谈了几个晚上,在宗里的这几天,大煌师也为他扎过针。”
云锦绣没有说话。
她突然抬起头,挤了挤脸上的笑容,“我去厨房让他们熬点药膳来。”
她刚要起身,童叔便开口道:“锦绣小姐也不要太担心,宗主这几天只是太累了,他需要恢复几天。”
云锦绣转过头来,看着榻上的人,他的呼吸仿佛是从喉咙里抽出来的一般,既艰难,又微弱,牵得她一阵阵心惊肉跳。
“这一次应该没事,怕只怕……”
云锦绣转过头来,直直地看着他。
“锦绣小姐,冬天要来了!”
“小姐该有个准备。”
云锦绣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只觉浑身被掏空了。
轩辕秀换了一身玄色锦袍便匆匆赶来,一看到云锦绣,便快步上前来。
云锦绣看到他,强撑起精神,苍白的脸色缓和了些。
“阿锦……”
云锦绣朝他挤出个笑容,两人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轩辕秀开口道:“这几天,我会留下来陪着墨宸。”
关于天澜宗的事,他还需要和楚墨宸商量,另外,他不想让云锦绣再这么辛苦下去,他要自己来照顾楚墨宸。
“也好,我也该回武侯府去了。”
第二天,云锦绣便带着秦婴回了武侯府。
武侯府,韩凝珠的院子,她坐在绣榻上,也没有心思上妆,脸色惨白,嘴唇发乌,眼角的鱼尾纹已经堆起,连精神都有些恍惚。
云可卿跪在她面前,只穿着中衣,一头青丝如绸缎般自由披撒着,她歇斯底里地哭道:“母亲,是云锦绣那个小贱人害了我。”
韩凝珠声音沙哑,“我又何不知道是她害了你,她不仅害了你,还害了我,害了韩家……”她气得浑身发抖。
“母亲……”云可卿抓着母亲的裙摆,“你救救我……”
韩凝珠满腔火气胸口翻腾,最后才气急败坏地骂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愚蠢的女儿,你怎么会在云锦绣的房间里?”
云可卿水眸里全是震惊,很快垂下眼眸,哭道:“我是想让太子去找那个小贱人的……太子那边……”
她不仅想要云锦绣失身于太子,让她成为全天下的笑柄,还要让太子暂时不要缠着她。
韩凝珠一听便知道了她的目的,她磨碎了牙说道:“从小到大,你哪次有在她手里讨得便宜,你怎么可以如此自不量力?”
“母亲,”云可卿的神情变得冷静起来,她直直地看着她,“是你对不对?你弄了山洪,要杀云锦绣……”
“闭口!”韩凝珠一凶,将她还没说出口的话都堵了回去。
她的眼眸张得更大了,“母亲,你怎么杀人呢?把她踩在脚下不就好了吗?”
“你知道什么?”韩凝珠面目扭曲,眼露凶光,“她不死,死的就会是我们,必须在她出嫁前除掉她。”
云可卿从未见母亲如此凶过,吓得在原地,一句话说不出来。
李妈妈忙上前来劝道:“夫人,先让小姐起身坐下吧,她受了伤,又……”想到云可卿双腿间的撕裂,李妈妈都打了个寒颤,她不敢说出来,只好改口道:“事情可以想办法慢慢解决,但如果伤了身子,得不偿失啊。”
云可卿浑身发疼,特别是双腿间,要不是事关重大,她是绝对不能下床的。
半晌,她怯怯地抬起眸子,看着母亲,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难道云锦绣的母亲他们……”她完全不敢相信,母亲竟然做得出那样的事来,府中死个下人什么的,也不算什么大事,但云锦绣的母亲,可是武侯府的正室,而她的舅舅,是朝廷命官。
她突然全明白了。
韩凝珠看着她的神情,又气又怕,只觉浑身发颤,头晕目眩。
就在这时,丁葵匆匆进厅来,“夫人,凤后带着太子来了,请您和可卿小姐出去接旨。”
她们母女差点就晕厥了过去,但又不敢晕。
武侯府的正厅,凤后坐在上座上,一身碧青色刺绣牡丹花宫装,头戴九凤珠冠,手里端着茶盏,翘起的兰花指上戴着金指套,上面镶珠嵌玉,十分耀眼。
太子坐在凤后的下座,他穿着一身藏青色刺金锦袍,头戴紫玉冠,着装华丽暗沉,与之前浅色儒雅的着装风格迥异。
老夫人是被下人背到正厅的,她坐在下位的椅子上,涂脂抹粉的脸上凝重一抹哀愁之色,神色僵硬。
云翦站在她的身边,护着她。
自从韩凝珠从灵隐寺回来之后,他就知道会发生了什么事,很多事情他都已经看淡了,对府中的事了解越多,他对金氏的思念就越多,再加上他一直不苟同韩凝珠母女的作为,也就放之任之。
云锦绣则站在老夫人的身后,一脸平静,神态恭敬。
太子殿下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穿着绿色宝衫,头上挽回了简约的发式,容妆淡淡,但五官却十分精致,仔细一看,便觉惊艳。
他以前一直将心思放在云可卿的身上,但在她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便有了多余的心思去观察其他的。
他回宫之后,仔细想着寺里发生的事,又派人检查了河流上流的河坝,查出了那洪流是人为,而且目标就是她。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又深了些。
云锦绣微微抬起头,便迎上他的目光,只觉那两道目光十分犀利,如刚出鞘的饮血之刀,似在要自己身上穿出两个洞来。
花凛有话要说:读书冒泡留言的都不会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