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这是个局

云锦绣张了张眸子,没有回答,

或许因为楚墨宸的病的原因,她总想给他最好的。

或是因为知道楚墨宸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活几十年,她想带他看完更多的风景。

轩辕秀将她抱到湖岸边,找了眼界开阔舒适的位置将她放下,将她裹了一层又一层,生怕风吹到她。

云锦绣翻了个白眼,静静地靠在芦苇草堆上,不一会儿,慕容修带着他的人上前来,他的属下已经打猎来了一只鹿,正在清洗。

慕容修割开小鹿的脖子,用羊破袋装了一袋热血,走上前来,递给云锦绣,“喝了,对你的伤势有好处。”

一股浓烈的血腥扑鼻而来,云锦绣差点吐了出来,眉头拧在一起,脸色一阵发白。

慕容修眯了下眸子,轩辕秀已经接了过来,递给她,“乖,喝了。”

云锦绣仰起小脸,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轩辕秀一怔,她这副模样,令人心中顿时怜悯,恨不得将她揉在怀中,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不喝也行,反正有我在,你若冷了,就躲在我怀里……”

云锦绣一把抢过羊皮袋,“咕噜咕噜”地喝起来,一口下肚,她一侧身,“呕”了一下,吐是没吐出来,眼泪却差点涌了出来。

她慢慢地直起身来,闭上眼睛,猛地又喝了一口,强迫自己咽下去,又一阵干呕。

如此反反复复,脸色都青了。

慕容修坐在云锦绣对面的石头上,看着云锦绣强迫自己,喝鹿血的情形,脸上的狠戾不由淡了些。

只有在此刻,她看起来,才像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不会伤到人。

他开口问道:“你打算在这里等多久?”

云锦绣擦掉了下嘴角,向轩辕秀问道:“从我们出发到现在,过了多少天了?”

在看到贝尔湖前,她一直记得日子的,但昏迷了之后,就不记得时间了。

“今天是第七天。”轩辕秀眉宇间闪过一丝沉色。

楚墨宸突然失踪,事发突然,他身上没有水,没有食物,也没有药物,七天,已经是极限了。

云锦绣向慕容修道:“反正世子也不差这两天,就再等两天吧。”

“两天后,你告诉我那番话的另一半。”

云锦绣握紧了手中的羊皮袋,向他微笑道:“成交。”然后将羊皮袋递给他,“太腥了,我实在喝不下,不过还是谢了。”

慕容修伸手去接羊皮袋,两人目光交汇,一副了然的样子。

轩辕秀的存在,让慕容修感到很不安全,云锦绣现在受了伤,削弱了轩辕秀对他的威胁,但只是皮外伤,如果她好得快,慕容修同样不会放心,她不愿意自己好起来。

轩辕秀拉了下她肩头的雪裘,她朝他笑笑,“我从小也算是锦衣玉食,何尝让这么难下咽的东西入口过。”

轩辕秀挑了挑眉,云家大小姐,的确是娇贵惯了的。

轩辕秀将她扶了靠在一旁,“你等着。”

只见他快步上前去,与慕容修的属下一同去烤肉,她看着他熟练的模样,不由想起父亲在营帐中做烤肉的情形,想起轩辕秀曾经在云家军中作战的日子。

{}无弹窗半晌,慕容修抬起头,嘴角浮着一抹癫色,“难怪有人说,你最擅长的是诛心,果然没错。”

云锦绣一怔,有人?那个人是谁?

不过那个人说得也没错,自己擅长的,不就是诛心吗?

她嘴角浮过一抹笑意,“是诛心,还是看得长远,看得透彻,慕容世子不知道吗?”她看向轩辕秀,“赫连世子有没有告诉你,阿秀,来保护我的了。”

云锦绣看着轩辕秀,芦苇草上还有他的雪裘,看来昨天夜里,是他在自己的身边照顾自己。

在那种情况下,他竟然跟着自己来了。

或许真如慕容修所说,他对自己的情,是真的。

轩辕秀张了张眸子,这个女人藏得实在是深,不过她知道自己来是为了保护她,这就够了。

他就想要对她好,要保护她,还要让她知道。

看着慕容修震惊的样子,云锦绣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原本,她那席话,只是要在赫连绒心中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离间他们两人,没想到却被慕容修意外听了去。

慕容修不用想也知道,云锦绣说的是真的。

当看到轩辕秀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他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是因为赫连绒不知道轩辕秀来了。

慕容修看着她,“另一半话是什么?”

云锦绣微微眯了下眼睛,看着慕容修,他是多么的可恨,却又如此可怜。

半晌,她回答道:“等我告诉你,楚墨宸和轩辕秀,谁在我心中的比较重要之后,我再告诉你。”

慕容修眼中蓦地阴沉,“你又想甩什么花招?”

“我都已经是你的刀下鱼肉了,你还怕什么。”

“当然怕,”慕容修看向轩辕秀,“我的武功,不如你,我可怕你了。”

轩辕秀看着慕容修,他们挟持云锦绣的目的,就是自己。

慕容修走到他的身边,“曾经我们都以为,情才是救赎的力量,现在却也知道,情也是致命的。”

轩辕秀看着慕容修,淡淡地说道:“像你这种人,弱点可多了,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弱者。”

慕容修脸色一白,随即脸上凝着狠戾,“当你尝试过什么叫悲惨之后,你才会明白什么是强者。”说着,慕容修“锃”地拔出长剑,“我先斩了你的双手,当你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成为真正的弱者的时候……”说着,他挥起剑。

“慕容修!”云锦绣拔高了声音,慕容修回过头来,云锦绣转过身去,一把抓住挟持着自己的弯刀,对准自己的肩头,身子迎了上去。

“噗嗤!”

刀锋穿过了肉体。

云锦绣转过头来,脸色惨白,握着刀锋的手掌潺潺地往下滴血,刀锋穿透了她的肩胛。

她转过头来,笑看着慕容修,映着血光,灿若玫瑰。

“慕容修,”她一张口,嘴角渗出一抹血迹,“我才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我知道什么是弱者,也知道什么是痛苦,更知道什么是强者,你若敢伤阿秀一根头发,关于你和赫连绒,你将会永远不知道真相,我会将百倍,千倍的痛苦加附于你。”

云锦绣的声音不大,慕容修却听得清清楚楚,她的话,如魔咒一般,铭刻在他的脑海,让他惊心动魄。

他看着她,娇小的身躯,惨白的面容,清浅的微笑,无所畏惧的坚定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