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府,云锦绣躺在院中的藤椅上,静静地看着书,秦婴提着精美的食盒进来,“大小姐,这是楚公子送来的。”又是福记的桂花糕。
云锦绣说道:“行宫里传来消息,陛下为三皇子和柳小姐赐婚了。”
云锦绣送到嘴边的桂花糕停了一下,然后将桂花糕放入盒中,淡淡说道:“三皇子这个人,还真是不简单。”
“小姐为何这么说?”
云锦绣笑笑,“能屈能伸能忍,能顾全大局。”
柳如是与三皇子的苟且之事,柳氏的动静不小,她还是知道一些的,这件事摆明了柳氏走投无路,要抓住三皇子这根救命稻草。
秦婴想了想,“奴婢还是不明白,三皇子怎么肯娶柳小姐呢?皇子的婚事,哪怕是侧妃,出身也是非富即贵,柳国公已经承袭多代,早已名存实亡,说句不好听,柳如是和寻常家的女子没什么区别。”
云锦绣流转着清亮的眸子,“她倒是有点本事,”竟然能让三皇子栽在她手中,“不过,”她眸色转深,“三皇子也有不得不与她相会的理由。”
秦婴皱着眉头,再看大小姐,不由点点头,一脸我懂了的样子。
原本云锦绣还不确定,刺杀外祖父一事,其他人有没有参与,现在她可以确定了,不只是柳氏狗急跳墙,还有人想要借刀杀人。
不一会儿,有小厮进院子来,气喘吁吁地说道:“表小姐,老太爷让奴才来告诉您,陛下封金家为皇商,封老爷为昌乐伯。”
天元封爵为王、公、侯、伯四等,伯位居四品。
金家成为皇商的事很快传遍扬州,金家定在两天后举办宴会庆祝。
云锦绣站在风亭里看着金甸园的方向,陛下带着凤后,珍妃等人搬到行宫之后就再也没打算回来,三皇子也搬走了,凤爵和丰承息自然是跟着他一起住去行宫了,现在金甸园里还住着轩辕秀,九皇子跟在他的身边。
沧一阁里,沈唐打量着屋子,“金家果然够有钱的,这屋子,比你的王府奢华多了。”
轩辕秀坐在案几前,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袍,头发用一根丝带随意地束在脑后,他轻轻摇晃着手中的茶杯。
沈唐上前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那些废话么?”
沈唐嘴角一抽,端起案上的茶,“金家已经是皇商了,你也如意以偿了。”
“漕运总督一案还没结。”
沈唐皱着眉头,“你想怎么结?”
轩辕秀抬头朝他笑笑。
沈唐一身鸡皮疙瘩,“你不会又想借云大小姐的手来除掉扬州郡王吧?”
轩辕秀低头淡饮,没有回答。
沈唐“唉”叹了一声,“阿秀,你这样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无弹窗三皇子柔声道:“柳小姐不必多礼。”
他收到信,说柳小姐要见他,他本来是拒绝的,但刺杀金老太爷一事,是凤爵为柳长琴提供的杀手,凤爵的事,他也逃不了干系,为了不把事情闹大,他只好前来赴约。
柳如是起身,面带微笑,然后向三皇子作了一个请的姿势,“三殿下请入座。”
三皇子看了一眼桌上精美的酒菜,典雅的琴,还有良辰美景,绝丽佳人,拉了摆袍,上前去坐下。
柳如是唇边浮过一丝喜色,忙上前去陪坐在一旁。
一旁侍候的婢女们见此,悄悄退下。
柳如是提起桌边的银壶,往玉杯里倒着美酒。
“我来吧。”三皇子伸手前去,手不偏不倚握到了柳如是的手背,一阵滑腻温热侵入掌心,他心里一荡,柳如是已经挣脱了他的手,将酒倒满,美酒的香气若隐若现。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轻将酒壶放下,怯弱不胜地说道:“如是请三殿下来,是有事要求您。”说着便起身,就要在三皇子的面前跪下。
三皇子忙托住她的手,“柳小姐不必多礼,有话好好说。”
柳如是诧异地看着三皇子,只见他一脸温和,目光温润,心里便是一暖,乖巧地坐回座位,含情脉脉地看着三皇子,“我此来,是求三殿下帮帮我的姑母。”
柳长琴说过,刺杀金老太爷一事,三皇子也有份,他若不想暴露出来,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所以他是不会拒绝柳如是的请求的。
三皇子眸底闪过一丝凛色,面上却依然带着微笑。
柳如是继续说道:“我姑母虽然有错,但这些年对金家鞠躬尽瘁,只求三皇子替我姑母向金家求个情,如是愿意为殿下做牛做马,回报殿下。”
三皇子眉头微皱,面上泛着微微难色。
柳如是抬着眸子,落了几滴泪,眼中泪光点点,“三殿下,如是求求您了。”
三皇子忙怜惜地看着她,“你先别急,你的忙,本宫怎么可能不帮,你让本宫想想。”
柳如是心里一喜,果然如姑母所说,三殿下也是男人,她只要作出楚楚可怜的样子,三皇子必会心生怜悯。
她柔柔地向三皇子说道:“如是替姑母谢过三殿下。”
三皇子朝她微微点头。
她用帕子点掉眼角的泪水,然后端起杯子,“如是无以为报,先敬三殿下一杯。”
三皇子面上平静,却是心乱如麻。
柳氏这一次失败,她和柳家反而把自己当成救命稻草,这个麻烦可不小。
他心里一烦,敷衍着柳如是,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柳如是看着他空空如月的酒杯,眸光流转,又为他将酒满上,“如是为三殿下弹一曲,以表谢意。”
柳如是提着裙子,坐到琴前,夜月下,繁花间,她姿态柔美,十指飞扬,美妙如画。
琴音之中,三皇子陷入了憧憬,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登上至尊宝座,俯瞰着那些曾经将他踩在脚下的人,而他从小倾慕的女子站在他的面前,对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