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勤王宫,马车沿着皇城大道,直向皇城城门
马车出了皇城大门,突然停下来。
云锦绣掀起身帘,便看到立于前方的身影。
夜风吹起他的墨发,雪白的轻裘毫光灿烂,雍容华贵,他的脸上染了冰霜。
赶车的小厮灵机一动,向云锦绣道:“金少爷,还需要继续送您吗?”
“不用了。”云锦绣从马车上下来,小厮赶着马车回勤王宫,向长广王复命。
云锦绣向轩辕秀走去,难怪高长雪会送自己回礼府,也难怪,高长雪会说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云锦绣走到高长雪面前,抬起头看他,他直直地看着她,没有怒气,但染着冰霜的眸子,却令她无法喘息。
她怯怯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是我们都回来了。”轩辕秀的眸光柔和了些,染了些戏谑,“本王可不想金家的人求本王要人。”
云锦绣无力地吁了口气,她确实没有把握一个人回天元,如果自己回不去,母亲怎么办?外祖父怎办?楚墨宸怎么办?
“是我考虑不周,请王爷见谅?”
“见谅?”轩辕秀眼底藏着愤怒,“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是。”云锦绣仰着头看着轩辕秀,他在生自己的气吗?看他的神情,没有呢。
轩辕秀审视着她,“是吗?本王可从来没有感受到你的真心。”
她欺骗了他,一次又一次,明明说好的,她没有遵守。
云锦绣低下头,没错,她从来没有向轩辕秀敞开心扉,以前没,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一定会。
他是天元的明王,天元帝最为仰仗的人才,是皇权巅峰上的人,而她是武侯府的嫡女,朝臣是帝王的利刃,也是棋子。
她从五岁开始,这具身体五岁开始,就博弈其中。
如果她不来,外祖父和舅舅就会死在大秦。
她只觉疲惫不堪。
轩辕秀看着她的侧脸,她脸色苍白,呼吸弱了很多,她是如此的娇弱,但却是如此的紧定决绝。
只怕再来一次,她的计划还是这样的。
他上了马,向她伸出手,“上来。”
云锦绣抬起头,轩辕秀一脸云淡风轻,依旧是嘴角微扬,似笑非笑。
她都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以为他生自己的气了,自己或许根本就不值得他动怒。
她将手放在他的手里,他的手一握,她的身体便飞起来,上了马背。
“驾!”轩辕秀快马加鞭,快马疾飞。
云锦绣一惊,一把环抱住他的腰,整个人贴在他的背上。
轩辕秀低头看了下紧抱着自己腰的手臂,嘴角浮起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喜悦。
{}无弹窗皇城,勤王宫,大理石王宫在夜,色里发着冷艳华丽的白色光芒,花园里开满红色玫瑰。
宫庭里沿着宫墙布满了钢铁水管,里面灌满了热水,整个勤王宫的温度比外面要高出十度左右。
云锦绣引路的小厮走在大理石大道上,玫瑰花的香气沁人心脾,她感受到了盛夏的气息。
王城地处西境东面,与中州接壤,大秦的东方人文地理与天元相仿,往西,逐渐形成西方特色。
王城的建筑风格是中州与西境风格相结合,而勤王宫,是纯西方建筑。
云锦绣走到到内政厅时,十个官员正从大厅里走出来,他们都抱着厚厚的文件,个个眼睛发黑,眼眶深陷,却精神抖擞,雷厉风行。
其中有一个是出使过天元的使者,刚刚的会议,与天元有关。
云锦绣凤眸里闪过一丝谨慎,大秦不仅有惊才绝艳的长广王,还有执政能力极强的文武百官。
她迟疑的瞬间,随从礼道:“金公子,这边请。”
云锦绣跟上他,几个士从跟在她身后,上了大理石台阶,进了大理石拱门,来到议政厅。
大厅里,烛火将整座大厅照如白昼,大门的正前方是一张荆棘王座,荆棘王座用玄铁打造而成,荆棘刺锋利如剑,荆棘里绽放着几朵血红的玫瑰。
大厅中央,是一个大理石方桌,一个人双手扶在桌沿,俯看着桌上的地图。
随从将资料呈上去,那是云锦绣治疗疫病的所有方案。
将资料放好之后,随从向桌边的人禀报道:“王爷,金少爷来了。”
扶在桌上的人直起身,朝云锦绣走来。
云锦绣看着他,漆黑的软甲靴子直到他的大腿,米白色的长衫,外面套着铜黄色黄金软甲,软甲上是愤怒的狮子,栩栩如生!
他走到她的面前,他有一头齐肩卷发,发色是棕色,棕色的眸子溢着希翼的光芒,如神话里的战神。
这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睛,只要他看着你,你就相你自己什么都能够做到。
所以他有百万忠实的所向无敌的大军,有拥戴他的子民。
高长雪看着云锦绣,不由皱起眉头,“金碧辉?”眼前的人看起来,比意想中的要年轻,要瘦弱。
云锦绣回过神来,微微低头,避开他充满希翼的眸光。
“在下天元金碧辉,参见王爷。”
高长雪“嗯”了声,“你祖父醒了吗?”
原来,他一直没有出现,是在等结果,“多谢王爷关心,我祖父下午就醒了,我是特地来感谢王爷对我祖父和父亲的照顾,也是来履行我的责任。”
长高雪眼神亮了亮,整个人似乎被点燃了,他眼中的希翼和狂热,赤诚而纯粹,令人有莫名的沉溺,她突然明白,为什么他的属下对他如此忠心。
但她害怕这样的眼神,害怕自己无法给予他希望。
“金少爷,请上座。”高长雪领着她走向大厅西面的休息厅,拉出座椅,对她作了个请的姿势。
大秦的礼仪与天元有所不同,而勤王宫的礼仪与大秦传统礼仪也所有不同,简单明了。
云锦绣谢过高长雪,上前坐下,高长雪坐在她的对面,随从送上茶水,放在她面前的是天元的龙井茶,而给高长雪呈上的是葡萄美酒月光杯。
云锦绣的目光无意落到侍从的身上,侍从穿着宽松的绸缎,露出光洁的胸堂,光着脚。
虽然大厅里大部分地方都铺了绒毛地毯,但这种衣着还是过于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