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西沉,隐去前,就近烧红了小半个天空的云霭,仿佛也点燃了西山的峰峦。
不过这即将归熄的火种余势已有限,再无光耀一界之能,冷眼一望,就只剩下朦朦胧胧的一团,让人不由陶醉,或许还有些为之伤感。
向南十里,目力所及,地天如一线,天威笼罩下连绵起伏的山岳深远无尽头。
往北几许,水汽氤氲,迎风入肺,是浩浩奔腾滚流的沧澜江。
在这依山傍水间,宁静狭长的平原地某处,一个不大的小山村,百来户人家,正炊烟袅袅。
眼看已是晚饭光景,村东口,半里外的官道上,却孤零零立着一小男孩。
这孩子瘦瘦小小,发似枯草,面色饥黄,看身量顶多有十岁,却目光如狼,眼神中满是寂寞与孤独以及执着和渴望。
这孩子一身的粗质布袍即破旧又不甚合体,紧巴巴的,裹在身上整整小一圈儿,也很脏,几乎本色难辨,估计至少已有半年未曾浆洗过。
小男孩凝望向小山村……
村东头的第三户,便是他的家。
可此刻,家中却并没有热乎的饭食,只有即将来临的漆黑与冰冷。
不自觉的,小男孩嘴角抽搐了一下,与此同时,目光深处也腾起了一股雾气,且越汇越浓,很快就要彻底湿润了双眸。
他很苦恼,更多的是感到无助。
不过紧接着,他却倔强地抬起一只手臂,使劲抹了一把鼻子,小嘴用力一抿,竟一下把眼眶中那些腾腾而起即将化作的晶莹,硬生生给止住了,忍了回去。
“唳……唳……”
顷刻间,恰有云鹤两只,自北边的江水沼泽深处觅鱼得归,悠然振翼,拍打着懒散的淡淡流云,留下两声惬意长鸣,破空南去。
一时间,晚霞映空,鹤鸣悠悠,使得这风吹枯叶落掠过百草黄的深秋日暮苍穹霎时一扫颓废气息,多了一丝仙风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