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复仇。
不只是为死在这些人阴谋之中的手足的复仇,还有为这次战争中死去的人的复仇。
营区里响起了哭声。
这哭声之中,却响起更为悲壮的声音。
嗤….嗤….嗤…
利刃不断刺入血肉的声音和鲜血的喷涌声不断响起。
在这个营区里所有那些原本负责医治的军士动手之前,许多之前在痛苦挣扎的重伤者极为艰难的找到了身边能够利用的利器,狠狠刺入了自己足够致命处。
贺犊朝着这个营区里所有人再次躬身行礼,然后
他踏着血泊,脸上流淌着将凝未凝的鲜血,继续朝着前方的前线行去。
从战争本身的发展和进程来看,这场战争从关陇贺氏亡命送死般的主动出击开始,就绝对不会有以往大规模战争的牵扯和相持阶段。
但像他和中山王元英这种极为高阶的将领却很清楚对方绝对不是送死。
这场战争虽然以北魏为开端,但北魏皇帝的举措,却应该会让南朝那些人加入。
但关键在于,关陇贺氏在应对方面做得极为可怕,若是将这样的大规模战争都缩短至十日之内,那南朝方面的应援甚至来不及赶到,战争就或许已经结束了。
北方王朝从来没有如此向南方洞开门户,北魏也从未将北方边军之中所有的顶级强者调集到一处。
此时的数十万大军里,有很多像贺犊这种强者在
前行,在沉默的等待着。
他们在等待着一个开始,一个需要像他们这种强者都和寻常的军士一样赴死的时刻。
但谁也不知道,这样的时刻什么时候到来。
…
战场终于出现了一丝异音。
前沿战场的中腹地带,随着洛阳御林军最精锐的金昊军的不停往前冲锋,关陇贺氏的中军被撕开了一条很大的口子,虽然金昊军付出了极为惨烈的代价,幸存者几乎只有十之一二,但紧随其后,白骨军之中的一支轻铠骑军和北魏边军的一支重铠骑军掩护着一支轻骑箭军突入了进去。
密集的箭矢不断的泼洒入前方的阵地,白骨军在之前和南朝的战争之中虽然死伤惨重,但幸存的这些军队却有了一种更加冷酷的气势。
关陇贺氏的将领虽然不断调集侧翼的军队朝着中军挤压,但那条被撕开的口子却并没有缩小。
眼看着关陇贺氏的中军要彻底的被切开,甚至有可能被突入后方的中军营区,这片区域的已经有些混乱的天地元气之中,突然出现了一股新鲜而强大的气息。
在冲在最前的白骨军轻铠骑军的侧翼,一支被箭矢射得溃不成军的关陇贺氏的箭军之后,数辆战车平静的缓缓向前。
这股新鲜而强大,似乎远远凌驾于之前出手或是已经死去的军中修行者之上的气息,便来自于其中一辆战车之上。
那辆战车上有两个人。
其中一名御使着战车的是一名身穿轻铠的男子。
这名男子的身材有些高大,但根本看不出面容,因为他身上这件轻铠就连脸面都遮掩住。
他这件轻铠十分独特,是一种很鲜艳的赤铜色,表面光滑到了极点,泛出镜面一样的亮光,而且明明是轻薄的鳞片状甲片组成的轻铠,但他的一举一动之间,这件轻铠却偏偏和许多真元重铠一样,给人十分沉重的感觉。
拉着他这样战车的,也不是寻常的战马,而是两头棕色的巨熊。
这两头巨熊身上覆盖着皮甲,移动速度不能说快,也不能说慢,但在他的驾驭之下,却和驯服了的狗一样显得极为听话。
他的身后,便是散发出了那股新鲜和强大气息的修行者。
那是一个老人,身披着五彩斑斓的兽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