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脚步声连续不断的响起,一个身穿很简陋衣衫的妇人出现在魔宗的视线里,这名妇人并不高大,但却十分精壮,她手持着一柄长弓,魔宗注意到这
柄弓也显得有些简陋,似乎弓身是竹胎,弓弦也用的似乎是某种兽类或是鱼类的筋,但从方才的那一箭看来,这柄很简陋的长弓射出的箭矢力量却并不弱。
在脚步声还未响起之时,魔宗身侧的牧羊女就已经焦急的喊出了声,这名妇人在露面之后没有再将弓箭对着她和魔宗,但脸上的神色却极为凶狠。
她还在快步接近魔宗和牧羊女,与此同时,她却已经厉声连连说话。
她的语速很快,魔宗听不懂她所有的话语,但大致猜测出来,她是在质问牧羊女他是谁,为什么会带着这样一个莫名出现的人出现在这里。
牧羊女马上开始解释,她的话语语速也比平时和魔宗交谈的时候更快,只是不知是否已经听习惯她口音的缘故,哪怕她此时并未夹杂任何南朝的话语,魔宗却听得分外清楚。
她是说自己被风暴席卷而来,所受的伤很重,被她救治之后,才刚刚能够行走,但他必须寻觅到一些对自己有用的药物,所以才会翻到山的这一边来。
虽然只是这样的解释,但看着双方说话时的语气和神色,魔宗的眉头却皱得略微深了一些。
若真的不是演戏,这名牧羊女似乎平时也不被准许翻到山的这一边来。
听着这名牧羊女的解释,这名妇人脸上的神色却并未缓和,她又厉声呵斥了牧羊女几句,魔宗这次一句话都没有听懂。
他转头看向了牧羊女,问道:“她说什么?”
他说这句话时完全用的是牧羊女和这名妇人交谈时所用的土语,听着他的这句话,这名妇人的眼中瞬间闪现出惊讶的神色,她的目光落在了魔宗的身上。
“你会说我们的话?”她看着魔宗,问道。
魔宗点了点头,道:“若是你说话慢一些,或者多重复几遍,我应该大致能听得懂。”
这名妇人不能完全听懂魔宗的话语,但也猜得出他是在说什么。
“你不能过去。”
这名妇人说话的语速降了下来,她看着魔宗,慢慢的说道:“她自己应该明白,带你过去,不只是有可能害了你,还会害了她。”
“为什么?”魔宗的神色很平静,他也尽可能的放缓语速,尽可能的用这名妇人所能理解的话语说道:“就算我在南朝时,也没有听说过星洲这一带的岛屿禁止南朝或是北魏的人登岸。相反,你们这边的大人物应该很乐意和南朝和北魏的人接触和贸易。”
“和这个无关。”
这名妇人听着魔宗这些话,她显然没有牧羊女这样的耐心,她的语气里很快多了些烦躁的意味:“这里不是星洲,这里只不过是星洲的放逐之地,难道按你们所说,她救了你,你又能听懂她的话,她就没有告诉你她是如何来到这里?她自己应该明白,她就根本不能救你,看到你这样的男子,她最好的选择就是将你丢进海里。”
“为什么?”
魔宗再次问道。
只不过他这次不是问这名已经没有多少耐心的妇人,而是问身边的牧羊女。
牧羊女微微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清楚的回答这个问题。
那名妇人却是已经不耐烦了,厉声道:“她原本就是星洲的圣女,便是因为和寻常男子有了些不清不楚的关系,所以才被流放在此,这是天母岛,岛上原本没有什么男子,将她流放在岛的那边,更是不会见到任何男子,谁想到风暴还能刮来一个你这样的人。”
牧羊女脸上的神色黯淡了下来。
在魔宗隐约猜出这名妇人这些话的意思之前,她的脸色已经迅速黯淡了下来。
在此之前,他从未从她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
他见得最多的是羞涩,除了羞涩之外,每日里她都显得很乐观,很阳光,她的脸上从来没有这种黯然和感伤的神色。
“圣女?”
魔宗看着这名牧羊女,他的声音更加温和了些,“难道和有些修行宗门的圣女一样,不能和男子接触吗?”
牧羊女的双手微微发抖,但是她的面容却坚毅了起来,她开口就想说话,但那名不耐烦的妇人却说得比她更快,“我不知道你说的你们的什么圣女是什么意思,星洲的圣女是皇亲的贵女之中选出,每年的祭海大典都需要她燃香祷告,她必须保持圣洁,她只能和皇室的男子接
触,不能和寻常的男子有逾越的关系。”
魔宗渐渐习惯了这名妇人的口音,他点了点头,缓声道:“所以意思和我们中土的王朝之中,公主不能和贫家子弟发生关系一样。”
他这句话,这名妇人却没有听懂。
她只是深吸了一口气,扬起了头,看着他和牧羊女,道:“我听不懂你的这句话,但你们应该明白,你们真的不能过去。”
魔宗笑了笑,他没有先和这名妇人说话,只是转头看着牧羊女,说道:“我似乎觉得她是为你好,所以…你送我到这里也应该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