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的右脚血肉和骨骼几乎全部炸裂,他的右脚脚掌几乎变成了一团碎絮,甚至给人有种根本不存在了的感觉。
鲜血从破碎的骨骼和血肉之中,不停的流淌出来。
腾蛇重铠的面甲上没有任何的利刺,然而这具重铠的双臂上,却是有很多如獠牙般的利刃,甚至带着逆刺。
没有人比铁策军的这些人更懂林意此时这句话的含义。
林意之前在眉山时,脚底便被飞剑刺穿过,所以他一直很畏惧从脚下来的飞剑,甚至特地要了一双特制的靴子。
对于任何修行者而言,断掉一只脚,远比断掉一只手要严重得多,席如愚也不例外。
他可以忍受这样的痛苦,但无法忍受林意在之前遭受他那样的重击下,还能挡住他这样的一击。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疯癫一般将压抑在自己心中的这句话厉吼了出来。
在厉吼出声时,他的双臂上的衣物和铠甲尽数炸裂。
他双臂上的经络如蛇般扭动,表面古铜色的肌肤甚至开裂,喷涌出血雾。
所有人没有想到他的举动。
他的身影再次带出残影,直接扑在了这具重铠上。
这具重铠上有许多逆刺,他的身体撞上去,身上顿时被这些利刃刺入,涌出触目惊心的鲜血。
然而此时的席如愚已经彻底忘却了这种痛苦。
他的双手落在了这具重铠的双手手腕上,在下一刹那,轰的一声巨响。
无数鲜血在他和这具重铠的身下溅射开来。
他浑身浴血,和这具腾蛇重铠一起脱离了地面,往后飞出。
他和这具腾蛇重铠的后方,是涛涛的河水。
轰的一声。
他和这腾蛇重铠一起如陨石般砸入水中!
无数声惊呼声响起。
钟离城中的南朝军士和江心洲上、北岸上的北魏军士全部惊呼起来。
许多藏匿在掩体之后的南朝军士都全部下意识的冲了出来,冲到城墙边缘,往水中看去。
大量的泥沙混在巨浪之中,从水中不断的翻起,就像有两条蛟龙在不断的疯狂搅动。
一声闷响在铠甲之中响起。
腾蛇重铠的每一片铠甲都像狂风之中的树叶一样震荡,发出刺耳的震鸣。
沉重如山的重铠往后退出一步,然后重重往下倒去!
席如愚的十指前端有些怪异的扭曲着。
林意重铠的挤压造成了他指骨的断裂,但他接下来的真元冲击,则给他的手指造成了更严重的损伤。
他的十指指骨全部断裂。
只是他面色极为漠然,却连一丝痛苦都看不到。
和名誉以及这场战争的胜负相比,他连生命都不在意,更不用说双手的伤势和此时的痛苦。
他的双手依旧伸着,透露着一股强悍和不可一世的意味。
看着重重摔倒在乱石之中,溅起无数飞尘的这具腾蛇重铠,他的心中同时响起两道声音。
“只是如此吗?”
“就这样结束了?”
……
重铠砸地的声音似乎还在耳廓之中轰鸣,江心洲上和北岸上一片死寂。
那些北魏军士看着倒下的腾蛇重铠,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见是真实。
在下一刹那,他们终于反应了过来,那名似乎永远都不会倒下的恶魔,真的倒下了。
一片巨大的欢呼声铺天盖地的响起。
然而就在此时,那具腾蛇重铠动了动,然后站了起来。
碎石成粉,从这具重铠的铠甲上如瀑滑落。
所有的欢呼声戛然而止,所有这些北魏军士的半句欢呼就像是一块骨头硬生生的堵在了咽喉之中。
他们所有人都觉得无比的难受,一种凛冽的寒意,同时从他们内心深处再次荡漾开来。
席如愚的瞳孔剧烈的收缩起来。
他当然很清楚自己的那些真元力量强大到何种程度。
即便对方穿着天辟宝衣,但是他那些真元在天辟宝衣上冲击开来时的力量,恐怕和十柄巨锤同时砸在林意的胸腹之上没有区别。
除非是修为远超过他,真元力量强大到让他都无法理解的存在,否则任何的修行者遭受这样的重击,便都已经肠穿肚烂而死了,更不可能还披挂着这样的重铠再站立起来。
“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他的心中响起这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