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唐念大的回答,剑温侯忍不住再次放声大笑。
这何止是威风。
若是数百年侯,今夜之战况记载于史册,恐怕后世的史官都会百般求证而不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
火箭凌空,马蹄声疾。
焰箭的光芒照亮了北墙的天空,剑阁的后继三十余骑冲到了北墙。
北墙一片光明灿然,江心洲和北岸的北魏大军却是一片死寂。
没有人可以代替席如愚下军令,只是哪怕那些低阶的,只是负责一两架投石车的将领,心中都已经清楚,在清晨来临之前,他们已经不可能攻得下这座城。
哪怕席如愚自己和军中所有剩余的神念境修行者一起出战,都无法改变这样的结果。
现在看着那残破不堪,已经在林意的毁坏之下无法让大军通行的浮桥,他们所有人此时关心的,只是城中那两万北魏军队的命运。
那两万军队,被切断了后路,堵在了城里。
当这样的念头在很多北魏将领的脑海之中出现,他们的心中顿时又觉得无比荒谬和羞辱。
这北墙上有多少人?
这钟离城中的南朝人还有多少人?
然而就是这些人,无论是给他们的感觉还是现在的事实,都不是他们被两万北魏军队切断包围,而是两万军队被这些人切断,如同瓮中之鳖。
席如愚无比缓慢的抬起了头。
他看向南方的天空。
作为北魏的重要将领,他无数次在各种地方眺望过南方的天空。
然而没有一次,有此时无奈。
他缓缓的伸出了手,轻喝出两道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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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强大的东西总是容易令人畏惧,这和是否真正的悍勇无关。
这道小剑的强大,在于已经完全超过了这些神念之下的修行者所能理解的极限,就像是黑夜里的闪亮星辰遥不可及,更不可能想明白它为什么就能那样静静的停留在夜空,万古常明。
所有在浮桥上,城墙上,甚至水面上的北魏修行者面色苍白到了极点,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剑温侯对于他们这样的修行者而言,是真正的噩梦。
然而眼看着这样的噩梦即将终结,又一场噩梦已经来临。
正对着北墙的宽阔石道上响起清晰的马蹄声。
直到此时,北墙上的所有人才发觉,有一骑的速度比其余那三十余骑要快出很多。
马自然是好马,比一般的战马要好出太多,北墙上的北魏修行者远远的看见那匹马的影迹时,就感觉这匹马身上的线条如同铁铸一样,然而最关键的原因却是在于马背上的骑者。
那是一名南朝道士打扮的老者,他的身上有一些淡淡的真元辉光在闪耀。
一些很稀薄的真元在缓慢的流淌出来,但只是这种很少量的真元流淌,却似乎从周围的天地里引来了奇异的清风。
就像是有风云不断在他和这匹战马的身周生成,这匹战马就像是传说中踏着云气,身影无比轻灵的飞马。
若是没有比对,这些北魏修行者恐怕无法断定这名老者的真正修为,但是之前他们已经多次感受了剑温侯身上那种气息,所以他们此时清晰的判断出来,这是一名亚圣。
一名亚圣说不定不足以杀死他们所有人,但是这名亚圣护着林意,他们却是怎么都不可能战胜林意,更不可能杀死林意身边一人。
想到此层,这些修行者的心中充满了深深的绝望。
林意比这些人更加熟悉原道人的气息。
他有些感动。
他知道原道人和这些剑阁的人赶来,和唐念大一样,同样都是不惜代价。
剑阁并不喜欢这个新生的南朝。
他们所有人都追随何修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何修行一直固执的反对萧衍成为南朝的皇帝。
所以他们属于旧朝,在新的王朝降临之后,他们被这个王朝所抛弃。
他们对于南朝自然没有归属感,他们不惜代价的殊死而战,只是因为他是剑阁之主,因为他在这里和这些北魏人一战。
除了这个理由之外,这些剑阁人毫无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