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羽箭比寻常的羽箭快出许多的速度,甚至带着一道肉眼可见的涡流,落向林意的胸口。
一道冷厉的剑光比这支箭更快。
当的一声。
这支箭被林意一剑斩飞。
然后林意顺势很随意的将剑再插在身侧。
这样的画面依旧简单,但令人心折。
然而对于林意而言却还不够。
他的目光落在骑军中一名箭师的身上,他冷冷的看着那人,摇了摇头,道:“太慢。”
这无疑是一种挑衅和侮辱。
然而那名箭师迎着他的目光,却是不敢对视,也无法再射出第二箭。
因为林意的确比他快出很多。
数声低沉的喝令声响起。
随着这数声喝令声,原本已经沉寂的骑军再次开始缓慢的推进。
有刺耳的金属震鸣声响起,数架云梯推上前来。
“将军?”
王朝宗身侧的数名将领齐齐出声,他们在等待着王朝宗的军令。
“让他来,听他的军令。”
不知为何,王朝宗对林意也产生了莫大的信心,他看着林意的身影,看着浮桥上这支骑军,潜意识里他觉得这支骑军不可能轻易战胜林意。
当他做出这样的决定,这墙上的画面便显得有些古怪。
甚至没有人靠近林意。
那正对着云梯,最应该防御的一片地方,却只有林意一个人站着。
林意一动不动。
他就看着那几家云梯朝着城墙推进,升起,云梯的上端超过了城墙的高度,但和城墙边缘保持了一段距离。
这样的距离,能够让云梯不轻易被修行者损毁,也能够让一些修行者和武者从上面跳落到城墙上。
与此同时,一些寻常的长梯也架了起来,靠上城墙。
有弓弦被拉扯的声音响起。
一群群的北魏军士,开始迅捷的在长梯和云梯上如同蚂蚁一样攀爬而上。
有人守,有人逃,有人降。
任何一场战争里,都会有许多人做不同的选择。
颜青禾驱马缓缓行进在北魏这支骑军的后列。
他是南朝人,但现在是北魏的将领。
在南朝和北魏的战争还未真正爆发之前,他便已经投了北魏。
原因很简单,他做了无数次推敲,都觉得南朝无法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他还很年轻。
觉得自己大有可为。
他也不觉得原先身为南朝将领而投敌有多么可耻。
在他看来,这和当年那些在萧衍起兵时直接投靠萧衍的权贵没有什么区别。
既然断定萧衍能赢,那还不如直接投靠萧衍换取一个更美好的锦绣前程。
当年那些人是这么想的,同时也的确获得了他们想要的利益。
他当年还年幼,而且没有任何的身份地位,所以错过了那样的机会。
这次机会,他认为自己一定要抓住。
只是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北魏虽然很欢迎这样的降将,很自然的给出了更高的待遇,更高的官阶,但北魏的将领们,却似乎根本看不起他这样的降将,依旧时刻在有意排挤。
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歧视才有可能改变。
时间一长,等到灭了南朝,再无南北,到时候也会慢慢不分北魏人和南梁人。
只要他有足够战功,在那时候能够活着,获得一方封地,那他自然能够成为真正的权贵。
所以现在他想着的很简单,尽可能的获得一些战功,然后尽可能的活着。
……
战马小心的在各种浮物堆积而成的并不算宽阔的浮桥上行走。
马蹄声不算有序,但随着越来越接近,渐密的马蹄声开始溅起刺耳的水花,给人以沉重的压迫感。
颜青禾并不心急。
他御下的这支骑军便更不心急。
和城墙越为接近,这些人的推进速度就越是沉稳缓慢。
虽然慢,但这些人的精神气力都很饱满。
他们仰着头看着视线里的那些已经疲惫到极点,甚至很多都带伤的南朝军士,心中便很自然的生出优越感。
这种优越感,在此时也等同于信心和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