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马车,林意这一辆十分特殊,当然不可能让出,那其余的,如齐家那名供奉,如齐珠玑等人的马车,哪一辆能够让出?
“只不过如此小的要求,难道还不舍,磨磨蹭蹭做什么?”这名重骑军将领见容意和薛九等人一时都没有回音,他便眉头大皱,轻声冷笑道:“赶去增援都带这么多马车,你们铁策军做派倒是不小。”
薛九有些愕然的看着这名在夜色里面容显得更加阴霾的重骑军将领,他不比什么都不懂的容意,这名将领在重骑军将领之中官阶并不高,此时过来说话也不找林意和齐珠玑,应该便是方台槐生怕讨齐珠玑不快,到时候若是起了争执,方台槐也可以推说他并不知情。
但按这名重骑军低阶将领此时的神色来看,却是觉得铁策军必定低声下气的乖乖奉上。
这些人哪里来的信心?
想必是边军一般军队得到军情容意,但是对外面风花雪月之事和修行者世界的一些事情,消息却并不灵通,根本不知道现在的铁策军是何等样的一支军队。
既然对方是推出了这样一名低阶将领,薛九这样的老军自然明白该用什么方法应付。
“没有,我们铁策军也没有多余口粮,要不你去他们那问问?”他一脸诚恳的很断然回绝,同时朝着那些轻骑和步军的所在看了看,意思再明白不过,“至于马车,我们也都有用处,没有空闲的。”
这名重骑军将领的确没有料到薛九如此干脆,他怔了怔,便有些怒气上涌,道:“一辆都没有,都只是载人,能派多少用处。”
“都是修行者,需要冥思补充真元。”薛九淡淡一笑,轻声道:“我们尚且还有一些修行者因为车马不足,只能骑马。若是你们有马车,我们倒反而想讨要一两辆。”
“都是修行者?”
这名重骑军将领眉头大皱,心中只觉得异常荒谬,他正忍不住要开口呵斥薛九一派胡言,但也就在此时,一阵尖锐的哨声,便在不远处响起。
在营地的边缘,这支南平郡的镇戊军也早就放了暗哨,此时这示警声,便是从东头野地那一头传来。
随着这些警鸣声响起的还有一些凄厉的箭鸣声。
有数支箭矢抛射得太远,或者又像是故意对营地中的所有人示威,在夜风里落向了营地。
这营地里顿时慌乱起来,那些原本无比紧张的步军纷纷跳起,战马凌乱的脚蹄声,嘶吼声和慌乱的惊呼声混杂如潮水涌动,轻骑军和步军仓皇的看向重骑军,那几名将领在此时谁都没有发出军令,目光落向方台槐。
所不同的是,所有的铁策军的目光都落向林意。
重骑行走的并不快。
无论是南朝还是北魏,重骑都是军中的重要兵种,这种骑军居然冲入战场时,将会对一般的骑军和步军造成可怕的碾压之势,只是因为本身重量的问题,只有特殊品种的军马才能承受。
重铠的军马十分强壮,北魏的重骑军马一般叫做“青卓”,南朝的重骑军马一般都是大鄂郡所产,这些军马都有强劲的暴发力,在短距离的冲刺速度和力量都是惊人,带着重骑本身的力量,可以轻易的撞飞普通的骑军。
不过这种军马的耐力却不如许多矮脚马种,所以每过一段时间都要令其休息,甚至要卸下它身上的披甲,否则不过数日,马蹄马足都会损伤。
不过在林意看来,这支重骑军休憩的时间也似乎太多了一些,同样的一段路途,同样的重骑可能只要休息五次便已足够,这支重骑军却至少休息七次。
细细想着这名“方柿子”之前和齐珠玑对话时的神态,林意便忍不住恶意揣测,这“方柿子”恐怕心中倒是畏战,最好是和那支运送军械的行伍接头之前,那支运送军队的行伍已经被北魏军队端了。
其实方才在他的感知里,这被齐珠玑称为“方柿子”的方台槐,他的修为也应该足到承天境中阶,在边军之中,这种修为也算是高绝。在林意想来,这种修行者应该也是少数。
在他之前所见的修行者之中,但凡修为到了一定的程度,便自然有一定心气,不会如此软弱。
不过哪怕他对这名重骑将领的猜测是对的,这“方柿子”也注定失望了。
两个多时辰之后,两百余轻骑,百余名步军车夫就这样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这些行伍停留在道畔的一处水塘边,已经准备扎营,陡然看到在一侧道路弯口转出的重骑和铁策军,为首的一名轻骑军将领顿时大喜过望,驱马便迎了上来。
这名轻骑军将领未料到除了军情内报知的上百重骑之外,竟然还多了数倍于重骑的铁策军,再加之林意的官阶原本便比他高出不少,他对林意等人便极为客气。
他这支骑军隶属于南平郡镇戊军,不过林意看到他们的马上都安置着箭囊,应该都善于骑射,在地方军之中倒是罕见。
蓝怀恭部的这支重骑对林意等人的态度却是依旧不冷不淡,甚至有些漠然。
多数边军都会有些瞧不起地方军,在他们而言,他们当然才是代表着南朝的正统军力,而地方军,包括铁策军在内都是杂军,只是地方平乱,和一些零散马贼和镇压一些闹事的农户而已。
林意对这支重骑原本也没有什么兴趣,见这支轻骑军客气,便和为首的数名将领交谈起来。
这列行伍一共押运着三十余辆马车,林意在和这些将领寒暄之时,他感知放开,便是面色微变,那当中有七辆马车用薄黑纱披着,车厢内里无数细细索索的声音,令他都有些头皮发麻。
“这些活毒物是什么东西?”他皱着眉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