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显瑞一声低吼,看似要如疯虎般扑向这名青衫书生,然而身影动间,却是如风般扑向身旁浓雾满溢的山崖,直接朝着下方峡谷跃落下去。
看着这名医官的身影骤然消失在浓雾中,青衫书生的面色没有丝毫改变,下方峡谷并不高,一名修行者即便受伤,也断然不会直接摔死,而且下方峡谷,也有一名修为略逊于他的同僚在等着。
坠落的身影再快,也不可能快过他这种修行者御使的飞剑。
细细的剑光以惊人的速度穿过浓雾,顷刻追上王显瑞的身体。
浓雾的包裹之中,王显瑞咬牙伸手向这道飞剑拍出。
他的手上没有任何的武器。
噗的一声轻响,飞剑就如穿透豆腐一样轻易的刺穿了他的手掌。
然而当他的真元和气血涌过这柄飞剑的符文,这柄飞剑内蕴含的力量便瞬间崩散。
王显瑞发出一声如受伤野兽般的嚎叫,将这柄刺穿手掌的飞剑拔出。
轰的一声响。
他坠落林间。
青衫书生的身影已在上方山崖边缘,但这一刹那,青衫书生的面色却是苍白到了极点。
他不知道王显瑞到底用了何等样的手段,但他的飞剑竟然顷刻间直接失去了和他的联系。
山林间响起了急剧的脚步声,接着便是一声震鸣,紧接着有重物坠地声响起。
这名青衫书生定了定神,紧抿着失去血色的双唇,如一只大鸟飘然落下,只是数个呼吸间,便到了重物坠地声响起之处。
一名戴着竹笠的修行者颓然的跌坐在地,胸口一个清晰的拳印。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青衫书生,这名修行者勉强抬起头来,想要强撑着说话,但在下一刹那,却是哇的一声狂喷一口鲜血,然后昏死过去。
……
远方的官道上,一列马车正继续北行。
稍晚些时候,一些军情便传到了这列马车中陈尽如的手上,包括这宁州山间发生的事情。
出谋划策,调动手中一切资源替主家做事,再好的计谋,也总有意外发生的时候,只是这十数日的时间里,意外却似乎有些太多。
前些日针对这医官的设伏连连失败,竟是隐然得出一个可能,这名医官拥有一些特别的修行手段,似乎可以令寻常修行者的真元无用。
而今日里发生的战斗,便已经确定了这一点。
连那名青衫书生都难以擒住那名医官,那除非他召回派去别处的两名部下,否则再调动这数州内的修行者,恐怕也难以成事。
他在沉思接下来如何处置,并未让车队停下,然而过不多久,车队却是停了下来,那名经常受他唤召而会单独和他说话的青衫修行者到了车前。
“剑阁之事,是太子。”青衫修行者对车厢中的陈尽如行了一礼,然后说道。
陈尽如呼吸骤顿,他的眉头深深蹙起,带着些不可置信:“消息无误?”
青衫修行者点头,异常简单道:“无误。”
陈尽如沉默下来。
这便又是一个最大的意外。
他先前一直认为,若是连陈家都没有办法决定剑阁之事,那一定便是萧家对于林意的态度发生了改变,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最终促成这件事的,却是宫中那名一直很低调的太子。
皇帝正值壮年,太子太过年轻,便自然只能安心学习,在此之前,皇宫里的太子在所有权贵的眼中,便是一名乖学生。
然而所有人都不怀疑皇帝对太子的喜爱。
萧衍的任人唯亲在这方面也很有体现。
对于他的这名儿子的很多要求,他几乎从来没有拒绝过。
只是陈尽如默想了许久,这出生在梁州,在天监三年才从梁州家中来到皇城的太子,不要说和林意没有什么交集,甚至和陈宝菀、萧淑菲也并没有什么交集。
那这太子和林意之间,是何人牵线?
在权贵的世界里,从来不会有人大发善心平白无故帮忙的事情,唯有利益交换。
那剑阁这件事,太子图谋的是什么,他能够得到什么利益。
或者说,看似在最近数年里可以彻底忽略的稚嫩的太子,他在图谋什么?
他沉默的想了许久,然后问道:“久久无法将这名医官带到他的面前,洪锦那边有无表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