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全身赤裸,所有贴身的衣物和甲衣,在水底就被她全部包裹起来,然后缠成一团,塞入一块大石底下,接着再用一块石头压住。
她从一侧山林的阴影中出水。
如脱去了鱼鳞的白鱼,一跃上岸。
她的身材很完美,没有任何的赘肉,腰肢只盈盈一握,但是看上去却充满了奇异的力量感。
她的肌肤也很白皙,可能是小时候吃多了羊奶的关系,即便是在山林里此时阴暗处,都有一种凝脂般的感觉,闪耀着荧光。
只是她的身上有不少刀痕和剑痕,这便骤然少了些美意,多了些冷酷。
她轻易的看见了侍女的标记。
这是唯有她知晓意义的标记。
从一堆看似毫无异样的杂枝枯叶里,她迅速的扯出了一个行囊。
行囊里有一身衣衫。
这并非是北魏的衣衫,而是南朝的衣衫式样,看上去和南朝某些学院的衣饰完全一致。
她没有急着穿上衣物,而是从这行囊里取出一瓶药油,快而细致的在自己全身涂抹了一遍。
她的肤色迅速变得黄了一些,没有再像之前的一样白皙。
她的肌肤也略微浮肿了了一些。
这浮肿只是相对于她之前的完美身材而言,事实上这种浮肿很自然,就像是瞬间胖了一圈。
然后她剪了些发,剪的很碎,抛入了身后的流水之中。
这些细微的发丝瞬间就会被冲散,缠在山石或者枯枝上,或者顺流而下,冲得很远,总之即便是像她这样细心的修行者,都应该无法将这和她联系在一起。
她开始穿衣。
她穿上衣衫的瞬间,便是那些之前跟随着她的修行者,都恐怕再也难以认出她就是北魏长公主。
她变成了一名南朝少女。
一名圆脸微胖的南朝少女。
(居然还有人说我剑王朝、平天策套路化,人物脸谱化,我觉得他的良心一定被狗吃了虽然我的剑王朝还经常用平静流,虽然我的人物很多很装逼,而且其实我也不是不接受批评,但是但是如果说我的书都套路,我的都脸谱,攻击一个每本都求变不走套路,走情节设计和埋伏的作者这点,这攻击点也太不对了吧?换句话说,我都套路的话,所有网文书,还有敢说不套路的嘛?)
能将想法逐一实施的人值得尊敬。
这世上有太多空想太多而根本不会真正去做的人。
然而能够将很多年前的设想不只是实施,而能够逐一实现和成功的人,便只有用可怕来形容。
如果这种人又并不善良,那这种可怕便是灾难。
冰冷的山涧水冲击在元燕的脸上,就如北魏皇宫里十月过后的寒风,如有利刃在割刺。
这种感觉对于她而言,如烙印在骨髓。
她母亲,也就是在很多北魏人口中是诱惑了君王的魔女的牧羊女,在她五岁那年死去。
她在七岁那年被真正允许入宫。
然而在北魏皇太后的寝宫外,她足足站了两个时辰,才终于被召见,才被赏了一壶热茶,一盆小点。
她天生的遭遇就和寻常人不同。
在北魏权贵都开始确定她是先皇的私生女,但皇太后的意思又模棱两可的那数年,她便知道自己的一条小命始终被一根无形的绳索牵着。
这根绳索是放开,或者收紧将她提起,都只在于皇宫里现在皇帝和他母后的意思。
她五岁那年已经被幽禁在深宅里的母亲病死。
但是那时她就已经懂得想,谁知道是不是真的病死。
在她七岁那年,她真正入宫后,在刺骨的寒风中站立了两个小时,却始终保持着耐心和谦恭,对于阅人无数的北魏皇太后而言,便至少看出了她的与众不同。
直到如今她都很清楚。
对于北魏皇太后和皇帝而言,当年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都如同一条可怜的小狗没有什么区别。
顺不顺从都无所谓,太过弱小,便可以随时捏死,但关键在于,能不能让他们觉得与众不同。
幸而她真的与众不同。
她比任何同龄的修行者都成熟,都更具有修行天赋。
所以她真正的得到了宠信,她甚至都有资格决定那名宝胜王的生死。
北魏皇太后虽然喜欢宝胜王的嘘寒问暖,喜欢这样一个儿子在她无聊时陪她说些打听来的见闻,那些无聊事情,无聊是密枢处还是皇帝都不会对她说。
但是她绝对不会喜欢没有脚的儿子,她不会喜欢那种异常丢人的儿子再到她膝下。
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