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行明显颤了一颤。
她大着胆子又小心翼翼,柔软的吻,吻过他的耳畔,吻过下颔,微微一顿,吻上喉结。
凸起的喉结蓦地上下一滚。
萧景行只觉喉间在这一瞬以后,干涩无比,他松开了紧扣着她的一只手,扶住她的后颈,更是热烈深情地吻了下去。
他已许久没能与她有过缠绵了,从大梁对南楚一战战败以后,朝中也似阴云笼罩,愁雾不散,文武百官虽不明示,但各个心中郁结,神思低迷,也不是看不出来的。于是他也变了,变得前所未有地忙碌,忙到昏天黑地,忙到时常无暇顾及眼前的人。若非今夜,她来邀他……
萧景行想着,便更是情难自已,忘情拥吻。可偏就在他正要沦陷的当口,却忽地听见外屋的门轻轻一动,响了。
沉闷而小心的一声“吱呀——”,萧景行登时生出的警觉,停了下来。
李承贵是早已被怜香给拽走了的,即便他二人没走,也断不会这样推门而入。这几日李慕云为元后诵经祈福,就住在奉先殿旁,阖宫上下人尽皆知,这里虽然偏僻一些,但稍一打听也能知晓,这是容妃娘娘暂住的屋子。深更半夜,是谁要来找她?
何况这样轻手轻脚,也未通报,也未吭声,莫不是贼?
萧景行不自觉松开了瑶鸿的手,就要凑去门边一探究竟。可他手才些微一松,却蓦然感到一只冰凉的小手又攥紧了他。
他一回头,就见怀里的人面色惊慌,眼里透着隐隐怖惧,拉住他,小声恳求:“阿行,别走……”
“怎的了?”
“我怕……”
她声如蚊蚋,伴着蜷在他掌心里的手指微微颤抖,萧景行立时便感到了不对。他轻轻低头,一面拥住她,一面抵着她的额发悄声问道:“是与外头这人有关?”
瑶鸿手也在颤,肩也在颤,一颗小脑袋点了点。
“你知道来人是谁?”
她摇摇头,而后便忽一抬脸。两只眼睛闪着微微还在晃动的光,眼底竟不知何时凝起了两汪眼泪,泪花儿在她眼中打着转儿,她满眼无助,望向萧景行:“我不知道……但从我搬来奉先殿后的这两日,便时常感到不对劲,总觉有人躲在屋外窥伺着我,昨夜三更,更是瞧见窗外有道黑影一闪而过。这里不比承乾宫中,没几个侍卫,若真要有人心存不轨……阿行,是我撒了个谎,我让怜香去请你来,不单是想你,更是因为我怕……”
瑶鸿的话音越说越弱,声气也越说越低,最后几乎就只剩下喉间的惊恐颤抖了。
那一句神来的抖音,瑶鸿在这极其紧张的当口,也不忘搁心底里“嚯哟”一声——想她李瑶鸿,纵横江湖的小李子岂是浪得虚名,就这神出鬼没的演技,“咔嚓”一声便自己颁了一座小金人给自己。
虽然这一番话言不由衷,但瑶鸿也没有说错,她确实是撒了个谎,她将今夜才有的事,编排成了一出蓄谋已久。只有蓄谋已久,才更显出她如今处境的可怕。
萧景行果然便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