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佳丽三个人

瑶鸿正色,便将那一夜在行宫中偷听到萧景祉与史怀仁的对话,一五一十皆学给了李尧庭听。

李尧庭初时震愕,渐渐渐渐,便从那满面惊愕之色里,隐隐显出怒容来。眼底里似有怒火堆积,教瑶鸿一眼瞧见了,于是更加毫不吝惜,一把干柴一泼油使劲儿地往里加,加够了干柴引油,又蹲在李尧庭渐而盛怒的当口上,“呼啦”一扇风。

于是李尧庭眼中怒火,迅速便蹿了起来,他拍在案上的一只手,青筋暴起,咬着牙狠狠问:“真有此事?”

“妹妹亲耳听的,绝无半句虚言。当日还有一人,就是如今在陛下身旁当差,原是咱们李家远房的太监总管,李承贵李公公也听见了。一清二楚,岂能有假。”

李尧庭怒不可遏,两只拳头攥得骨节发白,发指眦裂,像要杀人。

瑶鸿瞧着,突然间却意识到,是不是可以借李尧庭的口一用?

当日她也怒火中烧,要将偷听到萧景祉的事情全数告诉萧景行,被李承贵拦了下来。她碍于身份不好说的,如若交给李尧庭来说……瑶鸿心中登时一亮,倒是合适得很。

于是她顿了顿,便又劝道:“是以方才我才会那样劝你。哥哥你如今孤身一人撑着李家,我不怕你辛苦,但怕你有性命之忧。如今情势,非但陛下需要你,你也是需要陛下的。陛下与我早已冰释前嫌了,哥哥又何必为了过去一点误会对他心存芥蒂。”

李尧庭没有答话,但听她提起萧景行,先头眼里的意味深长却渐渐淡了。

瑶鸿赶紧趁热打铁:“哥哥你助陛下一臂之力,便是助我,便是助咱们李家一臂之力。”

“不瞒哥哥,你被困于南楚的这些时日,我一人在深宫里,也曾有过盘算,如今你回来了,这些打算才是有了兑现的可能。那些害了父亲,欲要将你我斩草除根的人,一个都不应放过。”

屋里片刻安静,不闻声响。

片刻过后,李尧庭抬起眼来。怒容尚还挂在面上,但眼底要杀人的冲动已被他强抑了下去,他正色问道:“妹妹要我怎样做?”

“哥哥得先将我方才透露的消息,换个法子,告知陛下。”

“陛下尚不知情吗?”

“是。”瑶鸿颔首道,“我嫔妾的身份,夜半三更偷听王爷墙角得来消息,本就不妥,是故没有告于陛下。原是打算另寻法子的,但是老天助我,教你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哥哥只消换个说辞,只说自己在南楚时无意得知,当日大梁与南楚一战,梁军不敌,可能与裕安王脱不了干系。哥哥只管指路,余下的事情,陛下自会去查证的。”

“好。”李尧庭道,“只要有了方向,不愁陛下没有蛛丝马迹可寻。”

“是。哥哥这样一说,便已是提醒了陛下,要提防裕安王有二心。待到过一阵子适当的时候,我会再从旁也规劝他,趁如今形势还算安稳,陛下应当早作准备。”

她沉着面上不见半点毫无主张的犹豫,反倒像是早已拿定了主意:“陛下也该将这皇位稳一稳了,该拉拢的拉拢,该打压的打压。”

“妹妹如今,是比以往大不相同了……”瑶鸿还沉浸在自己的一番谋划当中,就听身旁李尧庭冷不防地冒了这样一句。

她当场便住了嘴。

她在李尧庭跟前说得一时兴起,反倒忘了李慕云——李慕云是断没有这样的心计的。

瑶鸿自觉表现得有些过了头,赶紧便笑一笑,忙又转了话茬道:“哥哥今日才回来,不是说这事的时候,改日寻个由头,你再与陛下提起。”

“妹妹你放心,我有分寸。”

他说完话,沉默半晌,忽又抬首道:“妹妹你今日告诉了我这样一桩大事,我这里也有一桩大事要告诉你。”

“什么样的大事?”

“我在南楚天牢里关着时,曾见过一位死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