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抬手虚扶他起来。直至此刻,方才被萧景祉吓住,紧紧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彻底放了下来。瑶鸿一面扶他,一面又问了两声萧景行的境况。
李承贵皆照实答了,末了问她:“娘娘可要前去看一眼?”
“要去,当然要去。”瑶鸿想也不想便答道,“莫说是陛下醉梦里唤我,就是方才躲在这里偷听得的那一番话,我也势必要往陛下跟前告上一状的!”
瑶鸿这一夜极是忿忿不平,一为李家父子的不白之冤,二为李慕云被人觊觎的恶心劲儿,三更为萧景行,听萧景祉话里话外的意思,显然他是不甘就这样屈居人下,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裕安王的。
瑶鸿已然决意,待明早萧景行一醒,便将今晚偷听到的桩桩件件皆告知于他。可不想这个念头才蹦出口,竟会被李承贵当场止住。
“娘娘万万不可!”
“不可什么?”
“不可就这样草率地将今夜之事告诉陛下。”
“这是为何?”瑶鸿有些不解。
“娘娘糊涂了,娘娘虽说问心无愧,陛下也自是信得过娘娘的,可娘娘就不想想,这样的事情万一走漏,若教旁人知晓了,还不定得编排出什么污言秽语来。娘娘半夜三更跟着裕安王,届时只怕有千张嘴也说不清了。”
瑶鸿受他这么一提点,才幡然想起,萧景行那只醋坛子,自己确实也有些把握不准。如今手上半点凭据也无,光靠一张嘴和一个李承贵的佐证,要告御状,实在也有些牵强。
但是这样千载难逢的良机,又怎能甘心错过了。
她问李承贵:“想必今夜的话,公公也都听见了,不知公公可有什么别的法子?”
李承贵略一思忖,便问瑶鸿:“娘娘若不然……先见一见裕安王妃探探口风?”
“裕安王妃?”
“是。老奴还记得,娘娘曾要老奴去查避子汤药一事,当时说的便是裕安王妃曾在事发以前,去过娘娘寝宫。娘娘如今虽已自证清白了,可当日幕后主使是谁,至今却仍未查明。娘娘何不一石二鸟,向裕安王妃打探一番,左一桩避子汤药,右一桩裕安王的动向,广撒网,总能捞到一点鱼吧。待有了窃听之语以外的确凿证据,再向陛下禀明也不迟。”
瑶鸿一时有些犹豫。
李承贵见她沉默半晌未出声,便又劝她:“娘娘实在不必心急。老奴斗胆猜测,娘娘如此急不可耐,所虑的无非还是裕安王图谋不轨一事。老奴说句大不敬的话,娘娘但可放心,陛下也绝非吃素的人,这些个王爷的动向,陛下不是没有留意过,娘娘今日就算拿了铁证放到陛下跟前,对陛下而言,也并非什么新鲜事。而至于其他的顾虑……”
他顿一顿,又道:“娘娘倒不如养精蓄锐,先下好眼前的棋,若能复了当初贵妃的位子,李将军的冤屈也好,娘娘想要保全自身也好,便都不再是难事。但眼下,还不是时候。”
李承贵话里话外,倒是把瑶鸿心中的考量全点明了。诚如他所说,瑶鸿如今处境确实微妙,稍有一步行差踏错,过去下的功夫便将全部付水东流,也未可知……
瑶鸿思虑片刻,方才抬起头来:“我真该好生谢谢公公的。”
“娘娘说的哪里的话。”
“公公所言极是,是我冲动之下考虑不周。往后定当克己,不再冲动行事。”
“娘娘能听得进老奴的劝便好。”
“那今夜之事,还请公公也要守口如瓶。”
“这点娘娘尽可以放心,老奴生是李家的人,即便如今跟了陛下,但心也还是向着娘娘的,又怎会管不住嘴害了娘娘。”
瑶鸿方才笑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