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佳丽三个人

脑海里蓦地便浮现出李慕云与他相识的那一幕。

那个清晨,也是在这样的林间,萧景祉伸手一搭,救了李慕云。那一日的晨曦与眼前月色两两交叠,记忆里分明的少年郎却已成了王爷,立于林深处,与面前一位同样一袭黑斗篷傍身的神秘男子,相对而立。

那男子比之萧景祉,要生得矮些,胖些,背对着瑶鸿,教瑶鸿看不清他面容如何。可他隐于黑斗篷下的身形,虽被宽大斗篷遮住并不十分明白,但那矮胖的体态和站立的姿势,瑶鸿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此人就是南楚使臣,史怀仁。

是夜三更,萧景祉与史怀仁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且他们两人,一个是大梁的王爷,一个是南楚的来使,这样微妙的身份,不说避嫌,反赶在夜深人静的当口于林中私会,瑶鸿登时便嗅出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来。

内心油然而生的兴奋,像是初入行的小捕快无意撞见江洋大盗行窃的当场,慌忙便屏息静气,仔细偷听起来。

还在瑶鸿偷偷摸摸进到林间的路上,便已听见两人话声窸窸窣窣,当时虽然隔得有些远,却也感觉得到话里气氛似乎是不大好。及至此刻,在与他们几丈开外的地方站定了,瑶鸿方才听了个真切,原是萧景祉在痛斥史怀仁。

他的口气听来夹杂盛怒,大骂史怀仁言而无信:“……当初分明与你们国君说好了的!我将军情递给南楚,你们南楚则替我铲除李氏,说好了斩草除根,为什么又出尔反尔,将李尧庭给留了下来!”

瑶鸿初来站定,才听了这么一句,登时却已惊掉了下巴。

萧景祉出卖情报给南楚,置李氏父子于死地?瑶鸿心里一声“娘耶——”咂咂嘴,想这一晚不睡觉,可真是赚大发了。

于是赶紧又“噌”地竖直了耳朵听好了。

萧景祉还在骂,骂了一阵过后又质问他:“如今萧景行已知道了,要用十座城池把李尧庭换回来,你说你们南楚做的都是些什么事!”

史怀仁被他劈头盖脸训了一顿,也不恼,只觍着脸赔笑道:“我们陛下决定的事情,我不过一个小小臣子,哪里又是我能左右的……王爷也只得消消气,好歹那李治不是死了么,李家一门经过这么一折腾,该散的气数也散尽了,剩下一个李尧庭,即便回来了,王爷要想再收拾他,不过也就是动一动手指头的事情,犯不着生这样大的气。”

他半是卑躬屈膝,半是点头哈腰的,堵得萧景行再骂也骂不出来。

萧景祉闷了半晌,才又啐一声:“你还好意思厚着脸皮笑,便是你给本王惹出的事!要早知晓你是这副嘴脸,当日我就不该买通山贼去替你摆平那些绊脚石。我帮你扫清障碍坐上了代领使的位子,结果你却给我来了这么一出!”

史怀仁仍在赔笑,但话里刀锋却是一转,道:“王爷,王爷这样待我,我哪里敢恩将仇报,我也是遭人陷害的!”

“谁要害你,若不是你自己醉酒闹事,谁能害你?”

“王爷当日不在场,有所不知,我也是后来细细问过了身边的人才知道,原来当时给我斟酒的那个小太监,就是李家女儿!”史怀仁忽然敛了笑,显得也是十分气恼。

“谁?!”萧景祉一个没听清。

他便又强调了一遍:“李家女儿,李尧庭的妹妹,如今就在萧景行身边的那个,李慕云。”

“李慕云怎的了?”

“王爷有所不知,我本就是不胜酒力的,醉后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皆不受控。这李慕云不知是从哪里听来了这样一件消息,于是趁着假冒太监给我斟酒的途中,往我酒中下料,又趁我酩酊大醉不辨人事之际,引我上钩,套我的话。我之所以醉后失言,就是被她摆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