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望向瑶鸿,就见瑶鸿眉眼春风,一颔首道:“是。正是蜂蜜。”
萧景行何等的聪明,霎时间便明白过来了。他托着那块药的手,渐渐捏紧,捏成一个拳头,面上的煞白也渐而转作铁青,他低下眼睛问她:“此事可还有旁人知晓?”
“没了,”瑶鸿答他,“我才要回头告诉怜香,你就来了。”
“无人知晓便好。你先暂且瞒着,切莫打草惊蛇。这副避子汤药既是为了构陷于你,谁人做的,我心中有数。交给我吧,我来办她。”
他话毕重又抬眼,望向瑶鸿,眼底愧疚,透的是要将她护到身后的目光。瑶鸿心中一动,便像是冰上丢了一块炭火,软软地就化了下去。
“你能这样想,替我说话,替我出头,我当真是很高兴。”瑶鸿两眼泛着微光,眨了一眨,又道,“可我怕只怕,你会寻错了人。”
“怎讲?”
“此事若是他人做的,只怕你再怎样问,也是问不出所以然来的。”
“你这番话……可是已然有了线索?”萧景行放下手中的药,问她。
瑶鸿便微微颔首一点,小声道:“是。”
“你疑心是谁?”
“主谋何人,我料想的那人应与你猜的无二,但我疑心,此事应当还有帮凶——”瑶鸿话毕顿了一顿,便垂下眼,轻轻道,“裕安王府,裕安王妃。”
萧景行的脸色一时有些不好,就见瑶鸿坐到他的身边,握住他的手道:“阿行,上回你同我说过的话,我还记着的。我知道你如今很是不易,外有南楚如狼似虎,于内……想必裕安王也绝非是个甘心之人。你光是应付朝堂之事也已分||身乏术了,这样的小事,我以一己之力也能做得到的,便交由我来吧。”
“慕云……”
“我暂且还不希望将栽赃的人绳之以法,因这当中千丝万缕、盘根错节的利害关系太过复杂,不定又会牵出什么难以掌控的局面来,我又怕你担心,现下便只求能够自证清白,仅此而已。既不害人,也不妨人,我也不必身陷险境,你也可以放心一些。”
萧景行听罢,遂又轻轻将她揽入怀中,道:“这样只是,苦了你了……”
“你我夫妻,本就该当同心戮力,是不是。”瑶鸿靠在他的怀中,浅浅一语,倏一抬眼。
她脉脉柔和的眉眼,撞上了萧景行的眸,映在眸里,是将他心底坚硬的百炼钢,无声无息化作了绕指柔。想到那一日她说要证实李尧庭的清白,结果竟真就做到了,这一回她要自证无罪,想来只有比那一日更容易的。
于是萧景行沉思片刻,便就依她所言松了口,道:“你我夫妻,我主事于外,你掌事于内,你若想做,那便放手去做吧。只是凡事仍要小心一些,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定要及时教我知晓。”
瑶鸿便将昂起的脑袋又埋下了,轻轻靠到他的肩上,嘴角挂着甜甜一笑,轻声道:“好。”
萧景行搂着她肩头的手,终于也才随着心上一块石头缓缓落地,放松下来,将她揽于怀中又紧了紧。
他是信任瑶鸿的。
可他却没有想到,这一回瑶鸿做的事情,过后竟会教他生了大气!
开春后,孟静娴依例召了各宫妃嫔、王府女眷入御花园赏花。宫中妃嫔,除去已故的元后林婉瑜,便只剩下孟静娴与瑶鸿两人,未免有些冷冷清清的。所幸还有各王府高||官家中的女眷们撑着,场面瞧去,也还算热闹。
只是人多的地方是非便多,女人多的地方尤甚,更何况还是一些官家夫人与小姐们——银钱不短,衣食无忧,成日无聊,便唯有借着一张嘴巴生事。
她们见到瑶鸿在场,初时还会顾着面上热闹,客客气气的,可不多会儿便按捺不住地嚼起舌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