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若我说过一些无心气话,你千万别要放到心上。”瑶鸿低下头,拉着他的一双手。指尖放在他的掌心之间,来回捻了捻,有些扭捏,又道,“只是气话而已,作不得数的。”
萧景行心中清楚,她是在指那句若嫁给裕安王的话。
那时只因这一句话,他便与她分房冷战了半年之久。如今想来,当初那样执拗的自己,也实在有些幼稚得可笑。
大约面对在意的人,哪怕纵是帝王之身,也抵不住要变得撒泼打滚,蛮不讲理如黄口小儿一般吧。
于是抬手揉一揉她的脑袋,轻轻道:“我也有不是的地方……”
片刻后又提起:“既是气话,如今早已不气了,又还去记着它做什么。而今不生气了,往后也不许再同我生气了。”
瑶鸿方才低着头点了点脑袋,应一声“嗯”。
屋里一时重又安静下来,萧景行被她拉住的手,挨着她的十指只觉冰凉,又反手将她握住,暖于掌心里。
抬眼见到她微微垂下的眼帘,眼角还有先时未揩尽的一点泪痕,想起她刚才的反常,不由又紧了紧她的手问:“现下可安心了?”
“嗯。”
“那还哭吗?”
瑶鸿摇一摇头。
“方才是为什么在哭?”
萧景行这样问起,瑶鸿才又回过神来,低垂的面上显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尴尬。
自己因李慕云前世的经历而感到后怕,一时失态,倒忘了萧景行定会挂心的。他这样一追问,也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
所幸瑶鸿反应得快,想起南楚,脑筋一转便又黯然道:“我是听你谈及南楚,想到当日接报,说父亲战死边境……我已没了父亲,家也散了,留我一人在这大梁深宫里苟活,心中骤然只觉凄凉无比,才一时间难抑悲痛……”
萧景行不由轻轻拍了拍她的后心,转眼又抬手将她揽进自己怀中,颔贴于顶,只柔声道:“没事了,还有我。”
“阿行。”瑶鸿蜷在他的怀里,小声唤他。
“你说。”
“哥哥他,定是被冤枉的,纵使真的投了敌,也定有他迫不得已的苦衷。”
顺着瑶鸿背脊的手些微一怔,瑶鸿从他怀中抬起脸来:“那一日我高烧初愈,你走前我便同你提过此事,当时你说要派人细查的,也不知这几日过去,可有一点消息……”
可萧景行却是有些赧颜,道:“当日我一离开北苑便吩咐了李承贵去寻信靠可用之人,李承贵原也是你李家同宗远亲,想来定会尽心去寻的。可偏那一日下早朝后便听闻宜妃来你这里待了半日,我怕你吃亏,忙于将御书房搬到北苑里来,便就耽搁了,后又出了南楚使臣的岔子,一连忙了几日,是故如今……还没有消息。”
“是我食言了,对你不住……”
他低低的脑袋,垂眸正就撞上瑶鸿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