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鸿没有答话,只点一点头。
萧景行方才感到了一些不对劲。
眼见身前的人低垂着脑袋默不作声的模样,显然是心中藏着事的,遂也低头问她:“你怎的了?可是方才宜妃惹了你不痛快?”
“宜妹妹向来便是这个性子,话里带话的,这么久了,也早已习惯了。”
“那是为何?”
瑶鸿便忽一抬首,直直对上他的眼,问:“那一夜你从北苑离开后,究竟去了哪里,连派个小太监来送道口信也不曾,可知我在房中枯坐,直就等了整整一夜。”
她眼底蒙着一层,粼粼闪烁,却非演的,而是当真有些难过。
想起那一晚上自己也是始料未及的失神失落,刹那间起的婉转心思,又好似一卷细丝弯弯绕绕,缠得心头密密匝匝尽是怨怪。
萧景行愣了一愣,眼里渐渐泛起的疼惜,可嘴上却硬,只道:“那一晚事发突然,怪我疏忽了。我出宫了一趟,也是至天明才回,想起来时,天都已然亮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竟教你彻夜忙于宫外?”
“是……一桩要事,你莫问了。”
萧景行不肯说。
瑶鸿于是重又垂下眼来,低低道了一声:“你既不愿说,那我也不问了便是。”
说着又退了一步,从他身前退开,神色落寞坐回床上去。
屋子实在太小,萧景行将挨着门的半边屋子一挡,也把仅有的两三张椅凳给挡住了。瑶鸿心中憋着一团气,又无处可发,便只有闷不吭声往床上坐。
萧景行见她眉心微皱别过脸,显然是有些气恼,心下不禁犹豫了片刻,也跟着坐到她身旁去。伸手扳过她的肩,柔声哄她:“好了,别气了……”
“陛下每日事多且烦,妾哪里敢气。”
嘴上说着不气,可话里明明白白又不肯喊他“阿行”,也不肯以“我”自称。
萧景行无奈极了,苦笑一声,才道:“好了好了我投降,我说便是。”
瑶鸿没看她,只撅着嘴,不置可否。
“那一晚只因南楚使臣一行出了些岔子,若是放在过去,这样的小事是断不必惊动我的,但你也知晓,从梁军战败以后,大梁与南楚的关系便分外紧张敏感,为防止节外生枝,再惹出些不必要的事端来,我才亲自出宫,走了一趟。”
萧景行这番话才起了个头,瑶鸿却蓦地也不撅嘴了,只回过脸来,竭力按下心中躁动,平心静气问他:“南楚使臣,出了什么岔子了?”
“就在使臣一行快到京城的路上,遭遇山贼,非但截了车马财帛,还重伤了几位使臣。尤其领使,不慎被刺中要害,险些丧命。”
“那现下如何了?”
“好歹已是安顿好了。只因领使身负重伤,才又急急寻了另外一位史大人来替他的位子。史大人还算通情达理,费了一番安抚,勉强才将此一页给揭了过去。”
然而瑶鸿一听,心下却是“咯噔”一下。
她有些不确信地问起:“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