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斡旋于陛下与我之间,一面欺我良善,利用我的闷不做声,编排陛下待我有二心,一面又将我之隐忍,描成是对陛下假意逢迎。这般挑唆,还不算是搬弄是非吗?”
“信口开河的话,随你如何作想……”
“那我便单举一例。”瑶鸿心一横,“孟氏如今,应还是完璧吧……”
瑶鸿挑了眼,便见落于眼底的孟静娴,刹那满脸煞白。
李慕云!
李慕云何时竟有了这副脸皮!
孟静娴坐在李慕云的跟前,虽着锦衣,却分明已是华衮被褫,示了本相。一张面容煞白,继而涨得通红,一阵红,一阵白。
于是登时而起的恼羞成怒,又耻又怒,而后更又从那份无地自容的羞耻里,腾腾而起,生出莫大的仇恨来。
她在这一瞬间,忽地便恨毒了李慕云,也恨毒了萧景行!
不过是为解开李慕云的一桩心结,萧景行竟不惜将她拱手出卖,撕破她这一桩见不得人的隐秘,赤||条条就摆在李慕云的跟前。
孟静娴直至此刻才终于明白,她在萧景行的心中,原来无足轻重,竟到这般地步!
她心头满载着恨意,从成婚当夜便埋下的种子,悄然生根,藏于地底的根深蒂固,终于在这一日,一声惊雷,破土而出。
她死死盯住眼前女子,捏紧了的手心,十根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忽然热血沸涌,冲上头顶。脑袋之中“嗡”地炸响,冲上前便掐紧了李慕云的脖子:
“我掐死你——”
“你一个废妃,也敢顶撞我,是你该死!本就该死!我掐死你!——”
瑶鸿被她猛地一把掐住了喉,登时有些喘不过气来。下意识里挣扎,抬手胡乱拔下发间插的簪子,就要往她手上刺去。
可就在这一刹那,外头忽地响起一片齐刷刷跪地之声,伴着宫女们俯首低唤,一句“陛下——”,瑶鸿立时便松了手。
发簪无声落到她的裙边,滚到地上,萧景行当场推开了门。
孟静娴被愤恨冲昏了头,一时不察,虽然听到喊声急急停手,却也还是教萧景行撞了个正着。
瑶鸿从她手下逃出生天,正捂住喉咙剧烈咳喘,就在两眼咳出的泪雾里,见到萧景行铁青的脸。面上阴沉至极,他一把攥住孟静娴的手:“宜妃这是,在做什么?”
几乎是咬着牙的一字一顿。
“陛,陛下……”
孟静娴被他攥得发痛,面容扭曲。
“宜妃三天两头地往北苑里跑,可是喜欢此地?不如朕就随了宜妃的意,将宜妃也迁来北苑住着!?”
他话毕提手一按,孟静娴当下身形不稳,径直就摔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