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大嘴巴紧闭,始终不答,只是美目紧盯着册子上的“李去疾”三字,神情复杂。
李去疾这才恍然大悟,心想:这姑娘既不说话,又一脸不闻的模样,只怕是个聋哑人。
想通后,他见桌上正摆着一碗清水,便用食指蘸了水,在桌上认真写道:多谢姑娘。
那女子见桌上字,眼中闪过一瞬惊诧,随即仍只是呆立,打量着李去疾。
此时正值炎夏,屋外余辉入屋,光洒屋内物,使得桌上字干得极快,李去疾见字要不见了,又见那姑娘无反应,便固执地再写了一遍。
眼见第二遍字也干了,李去疾又写了第三遍。
女子仍无任何举动,只是站着。
第三遍字干后,李去疾失望道:“看来姑娘并不识字,可叹我也不通手语。”
这时女子蘸水,只见她一双纤长黑黄的手在桌上写道:不谢。
李去疾惊喜道:“原来姑娘识字。”
心下暗道:看来这姑娘不是天生有残,而是之后遭逢变故,才落至这般可怜境地。他边想着,又写了一行字。
“在下李去疾。”
女子轻颔首。
李去疾似受到鼓励般,又写道:敢问姑娘芳名?
女子久久未写,李去疾写道:不便说吗?
女子摇头,接着在桌上写了两个大字,字迹娟秀,不似出自农家女,倒像出自官家闺秀。
“阿丑。”
李去疾见后,有些为难,一时不知该如何称赞这名字,莫非夸她“人如其名”?索性便换了个话头,又写道:你的亲人呢?
阿丑写道:孤儿。
“这是姑娘家?”
“是。”
“姑娘柔弱,如何救得动河边昏迷的我?”
“村民帮忙。”
写到此,李去疾不知该写什么,想了想又写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
李去疾又停住了,心想:这下一句应当就是“以身相许”,若阿丑姑娘真愿意委身于我,为报救命之恩,我同她结为夫妻其实也并无不可,只可叹我有婚约在身,从小读的又是圣贤书,自然做不得那背信毁约的小人。
若世上的雄性知晓了李去疾此刻心头的想法,怕又会争相凑钱剁了他。
娶郡主这等天大的美事对李去疾而言,好似倒成了迫不得已之举。
想通后,李去疾微微轻叹,转而写道:“日后姑娘若有用得住我的地方,只管言说,在下定当竭力相帮,以报今日大恩。”
阿丑看后,愣了许久,写道:“好。”
……
皇家学院,千雪湖畔。
“魔族多地盛产雪茄,其中尤以古坝雪茄最负盛名、誉满天下,一来是因古坝红土肥沃,方才能种出最为优质的烟草,二来是因古坝的魔族手艺出众,掌握着独特的卷裹之法。听闻这最上等的古坝雪茄,只有魔族的皇室贵族才享用得起。如今学院中返校的老师共计四位,这四位之中,能抽得起这魔族古坝雪茄的,除了马克老师外,不做他想。”
王马克在人族混了几年,别的没学来多少,就是人族这官场上的那套规矩,摸得是清清楚楚,搞得是明明白白。须知这套官场上的规矩,放在人族的学院里也是极用得上的。
见身旁的副院长不再开口,王马克立马识趣地递了根古坝雪茄上去,露齿笑道:“大人慧眼明见,作为土生土长的古坝魔族,我也为我们家乡的雪茄感到自豪。古坝雪茄在别的地方是奢侈物,在我们古坝本地可就一点儿也不稀奇了,否则我也抽不起不是。”
副院长瞥了一眼王马克手中的雪茄,拒绝道:“戒了。”
王马克识趣地将雪茄藏回了怀中,副院长则看向了浮雪上的两根烟头,微笑道:“至于院方为何会知晓另一根雪茄是不知老师抽的,这更简单,因为马克老师在承认错误后,便直接将你拱了出来。不知老师,你可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