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声道:“我大宇朝规定,只有犯了天子名讳,才需要更改。还有就是奴仆,贱民才会被主子改名。
我一个良家子,名字是出生时父母起的,别人若要我改名,除了圣上,其他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替我更名改姓。
你难道要说你的权利,已经凌驾到了皇帝之上吗?”
这话掷地有声,让屋内的人愣了一下,但还没等萧玉衍开口。
站叶清身后的小言子立即走出来发威道:“大胆,竟敢出言不逊,你可知道你面前的都是什么人吗?
区区乡野丫头,还不快跪下行礼道歉。”
叶清没有跪,倒是坐在萧玉衍旁边的棠雪晨她的丫鬟开始半蹲着行礼,主仆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吓得不轻。
“大胆民女,你还不跪下道歉……”小言子再度喊道,他有点后悔刚在外面没有多警告这胖姑娘一番了。
叶清只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要她下跪道歉,除非拿出能让她下跪道歉的理由来。
她没有奴才的身份,也没有贱民的身份,不用动不动就向别人下跪,何况她也没有错。
这大宇朝跟别的朝代不怎么一样,开国皇帝跟皇后当年也是定下过规矩的,不是什么官老爷都可以随随便便让良人下跪的。
就算是在京城街上见到了王爷公主,也是不用都跪下的,只需行足礼数就可以。
若是没有犯法,让一个良民下跪的话,能做到的只有君王跟父母长辈。
当然这个社会上,能做到面对权贵不低头下跪的普通人太少了,基本上百姓都忘记有过这么一条规矩。
因为能做到这一点的那万中无一的人,不是出人头地,就是早就化作尘土。
尤其以后者居多,毕竟这个世界说白了还是封建社会。
叶清不想低头下跪,除了这一方面,更多的还是来自后世从小到大的观念,她抗拒在无理要求的情况下,这种没有尊严的做法。
人只要一旦随便就可以跪拜别人,久而久之心里面的尊严就再也没有能站起来的那一天了。
不管此刻过去之后,这些人要怎么报复她。
叶清本就是随性的人,这客人不说话,她干脆站直了身子开始静静的打量起雅间里的人。
坐在主位的是一位冷着脸在凝思的弱冠男子,他头戴玉冠,身穿宽松的淡蓝色鱼口回纹云锦衣袍。
上面绣着的雅致竹叶花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冠交相辉映。
旁边还坐着一个绝色的紫衣美人,跟站着一粉衣小丫头。
他对面坐着一位十五六岁穿窄袖紧身的圆领胡服,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的少年。
与蓝衣男子不同的是,他那白嫩的脸上还扬着令人舒适的笑容,最特别是他有一双灿然如星的湖绿色水眸。
萧玉衍打一听见叶清的名字,就愣在那里,他眉毛微蹙着敛眸。
如深海般的眸子深不见底,看不出喜怒。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萧玉衍就那样保持端正的坐在那儿,而他愣神的样子,让刚放下筷子的郝连翟阳也吃了一惊。
像猫儿一般碧蓝的眸子闪过一道碧光,一时间他也忘记了开口。
棠雪晨惊讶的看着萧玉衍,然后跟站在自己身旁的丫鬟对视了一眼,心里暗暗狐疑。
静。
屋中的气氛一下就淡淡的窒闷起来,但没人敢打搅。
过了片刻,萧玉衍才从凝思中回过神来,他刷的一下把折扇一合,修长的手指着扇子柄上系着的一块上好的琥珀。
在触摸到上面的雕刻之后,他才抬头向叶清看去。
只一眼,他的目光就冷了下来,只觉得心中那一团火已经彻底熄灭了。
不是他!
只不过是一个同名同姓的女子罢了!
萧玉衍的右手拇指又在那块琥珀上深深的摩挲了两下,在那里刻着两个奇怪的文字。
别人都看不出来刻着的是什么,只有他知道那两个字是“叶清”。
每每午夜梦回,他总是能看见一个身穿银色盔甲的盖世美少年,他披着白色的斗篷,戴着白色帽缨的头盔,手拿一根银色的神龙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