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珈沉默几秒,低声说:“你去吧。”
徐孟钦暗悔失言,但珞珈这么说又让他下不来台,他板着脸说:“怎么着,我要真去找别人了,你就要跟我离婚吗?”
珞珈想坐起来,但徐孟钦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了。
她偏着脸不看他,也不说话。
面对连天炮火都丝毫不怵的徐孟钦,此刻却有点慌神。
操,真他妈没出息,他唾弃自己。
徐孟钦双手捧住她的脸,凑过去一下又一下地亲她,边亲边温柔地哄:“好了,是我说错话了,别生气了好不好?我谁都不找,我就要你,宝贝儿,看我,你再不看我我就……”
“你就怎么样?”珞珈转头看他。
徐孟钦勾唇笑起来:“媳妇儿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他都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他徐孟钦铁骨铮铮一汉子,这辈子就没这么低声下气地跟谁说过软话,为了哄老婆,他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珞珈没忍住笑出声来。
徐孟钦跟着笑:“不生气了?”
珞珈说:“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徐孟钦说:“问。”
珞珈说:“这三个月,你为什么一个电话都没打给我?”
“我怕我一听见你的声音,会忍不住当逃兵,扔下战场跑回来找你。”徐孟钦轻轻地刮了下她的鼻子,笑着说:“但你的事我全知道,寒姐都会告诉我。”
歉疚刚冒头就被珞珈按下去,为了不让徐孟钦察觉出异样,她把头枕在他胸口,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说:“你以后是不是就闲下来了?”
徐孟钦枕着一只胳膊平躺,另一只手抚摸着珞珈的头发,说:“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庆州那边还有一堆破事等着我去处理,我这次回来只能呆三天,三天后还得回庆州去。”
珞珈轻声说:“这样啊。”
徐孟钦顿了顿,接着说:“而且,还有一件事,我还没跟任何人提过,但可以先告诉你。”
珞珈问:“什么事?”
徐孟钦说:“三个月前,燮阳军阀攻占了贺州,一个月前,又打下了安昌,现在,又集中火力炮轰陵城,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不出两年,燮阳军阀就会打到京州来,形势已经不允许我偏安一隅,我绝不可能坐以待毙。”
珞珈问:“那你有什么打算?”
徐孟钦说:“我现在已经吞并了庆州,下一个目标是项城,然后是定河,我要像滚雪球一样,把势力越滚越大,和燮阳军阀形成南北鼎立的局面,最终鹿死谁手,谁也说不好。”
珞珈没想到,徐孟钦的野心竟然这么大,她突然很想看看他到底能走远,或许,他会成为这个乱世的终结者,站上这个世界的最高处。
只是想想都觉得心潮澎湃。
珞珈说:“只要你想好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徐孟钦笑着说:“你准备怎么支持我?”
珞珈说:“从精神上支持你。”
“不,我现在就要你用肉体支持我。”徐孟钦小心地压住她,小狗似的拱着她的脖子说,“宝贝儿,心肝儿,我保证不进去,好不好?”
珞珈:“……”
这话题转得猝不及防。
她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呵,男人。
好在徐孟钦并不能一直黏着她,否则珞珈真的要疯。
怀孕让她变得饥渴难耐,徐孟钦一碰她她就会烧起来,她的需求和他一样强烈,但是她不能做,徐孟钦现在就是个火山,一旦喷发就会不可收拾,太容易伤到孩子了,何况怀孕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又是高危期,所以她必须忍住,决不能败给欲-望。
珞珈一个人吃的晚饭,饭后散步半小时,古典音乐胎教半小时,洗澡半小时,在床上看书一小时,看看表,已经快十点了,徐孟钦还没回来。
珞珈困得直打呵欠,就先睡了,但还亮着灯。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徐孟钦拱醒。
他一-丝-不-挂,从背后抱着她,一手横在她颈下,一手放在她肚子上,把她整个包在怀里。
空气里氤氲着酒气,让珞珈有点想吐。
“徐孟钦,”她挣扎了下,“你这样抱着我难受。”
“别动,让老子抱一会儿,又不干别的。”他口齿有些不清,应该是喝醉了。
珞珈只好乖乖任他抱着。
秋夜微凉,他的怀抱却很暖,忽略熏人的酒气,这是个睡觉的好所在。
“珞珈,”徐孟钦突然出声,吓了她一跳,“我很想你,这三个月,我每天地很想你,你想我吗?”
珞珈无声地笑起来。
这些柔软的情话,徐孟钦清醒时是绝对说不出口的,不符合他糙爷们的风格。
“我也很想你。”珞珈轻声说。
徐孟钦用发热的脸庞蹭蹭她,继续呢喃:“我好像……好像爱上你了。我以前没爱过人,也不知道该怎么爱一个人,如果我的方式不对,你就告诉我,我会改的。”
爱情是两个人彼此驯化的过程,谁先爱上,谁就输了。
“好。”珞珈说。
“那你……”徐孟钦吞吞吐吐,“你爱不爱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珞珈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徐孟钦就接着说:“现在不爱我也没关系,寒姐说日久生情,只要我对你好,总有一天你也会爱上我的。”
珞珈“嗯”了一声。
徐孟钦说:“接下来的两年,我不能经常陪在你身边,我提前对你说声对不起。”
珞珈笑着说:“没关系。”
喝醉的他变得絮絮叨叨的,有点可爱。
徐孟钦继续说:“如果哪天我死在了战场上,我允许你改嫁,但要带着我的牌位一起嫁,我就算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要继续做你的鬼丈夫。”
珞珈:“……”
怎么突然惊悚起来了。
徐孟钦抚摸着她的肚子,嘿嘿笑了两声,接着碎碎念:“我要当爹了,像做梦一样。如果生儿子,一定要像我,如果生女儿,一定要像你,我不仅要给孩子最好的生活,还要给他们最好的父爱,我要做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珞珈说:“你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她突然感觉到脖子里有湿意:“……你哭了?”
“我没哭。”徐孟钦声音微哑,“十岁那年,我在院子里跪了三天三夜,求我爸带我上战场,当时我就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流一滴眼泪。”
珞珈在他怀里转身,伸手把他的头抱进怀里,轻声说:“哭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只不过是发泄情绪的一种方式而已。以后,你可以在我怀里哭,我不会嫌弃你的。”
徐孟钦抱紧她,脸埋在她胸前,不再吭声。
珞珈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像在哄孩子一样。
她以前听说,喝醉酒会哭的人,大多心里都很苦。
徐孟钦所承受的痛苦,换作一般人,恐怕早被压垮了。
他是一个强大到变态的人,但也让人心疼。
怀里的人忽然动了动。
徐孟钦抬起头来,醉眼朦胧地看着她。
“睡吧,”珞珈低声说,“不早了。”
徐孟钦凑过来,吻上她的唇。
珞珈:“……”
徐孟钦的手开始做坏,珞珈急忙抓住他的手腕,无奈地说:“刚才不是说好不做别的吗?”
徐孟钦耍无赖:“刚才不想,现在又想了。”
珞珈:“……”
这个男人怎么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徐孟钦哑声说:“下午就只顾我自己了,现在换我帮你,我知道你也想,下午床单都湿……”
珞珈急忙捂住他的嘴:“不许说!”
“就咱们俩,你害哪门子臊。”徐孟钦把她的手拿下来,笑着说,“老子是糙,但老子不傻。”
珞珈:“……”
她常常因为不够变态而感觉和他格格不入。
珞珈不记得什么时候结束的,也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只记得,徐孟钦被枪磨出茧子的右手让她爽翻天。
接下来的两天,徐孟钦依旧很忙,白天基本见不到人,晚上回来后,就把珞珈抓到床上这样那样,但两个人都有分寸,不会做影响孩子的事。
第四天上午,徐孟钦要出发去庆州了。
“如果不是你怀着孩子,”徐孟钦说,“真想带你一起走。”
“你什么时候回来?”珞珈踮脚帮他整理衣领。
“一个月左右吧,”徐孟钦说,“先稳定住庆州的局势,然后再商讨攻打项城的事。当然,如果能说服项城督军丁兴业和我结盟的话,这场仗就不用打了。”
珞珈点点头:“合纵连横确实比穷兵黩武要好。”
徐孟钦捏捏她的脸,笑着说:“我媳妇儿懂得真多。”
回来时在门口迎接,走时自然要去门口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