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询问说道:“怎么了?”
卫月将信收好,抬起头说道:“二叔已经去北地了,而且从桃花观离开之后,他就一直在北地呆着,要不是听说你要去金陵,他还不会回来。”
徐江南皱了下眉头。“形势很严峻?”
卫月点了点头,不想瞒他,只得说道:“二叔说辽金其实早有所料,屯兵在边界之上,至于江湖人,辽金喜斗,加之辽金朝廷和阴阳教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众多阴阳教徒已经集结,在夏末的时候,已经有来有回纷争不断,不过都是一些七品左右的江湖人,八品以上的争斗很少,你也知道江湖人散漫成风,意气上头的时候很容易就厮打起来,这一次返身就是听说辽金去了一位九品高手。”
卫月嘴角有了些隐隐笑意,继续说道:“二叔说在那边认了几个年长的老哥哥,都是磕过头白拜过把子的这种,不放心他们,七品八品还好,到了冬初,谁也不想翻山越岭的顶着寒风滋事,但是九品不一样,一个人冷不丁来上这么一出,谁也受不了。
二叔还说还是榆城好,风气好,人也好,气氛也好,一个个摩拳擦掌就是要与国同休,不像中原,乌烟瘴气的,人都欺负到门口了,还在算计自己人。”
徐江南脸上一红。
卫月倒是没注意到这点,继续说道:“二叔还说若是没伤没病的,就早点过去。”
徐江南等了一会,没等到下文,轻声说道:“没了?”
卫月摇摇头,没了。
徐江南突然笑着说道:“看样子,二爷对辽金的那位九品有些了解,这么忌惮?”
卫月瞪了徐江南一眼。“二叔才不怕他。”
徐江南朝着卫月眨了眨眼,“二叔很慌啊。”
卫月踹了徐江南一脚,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徐江南侧身躲了过去,不过看到卫月不罢休的样子,连忙正色说道:“那你还有事没?”
卫月不解其意摇了摇头。
徐江南点了点头说道:“明天就继续赶路吧,到了长安以后,我还得去一趟洛阳,走的时候,陈铮捎了口信给我,说我爹有几个老部下在洛阳,我爹的衣冠冢也在洛阳。他们守着呢。我这个做儿子的一时半会拆不了燕城的碑,去拜拜洛阳的坟还是要的吧。这些事都理清了之后,再过一个好年,我也好安心北上。”
卫月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第二日一早,徐江南刚下楼,就看见白管家站在门口左右不定,徐江南到柜台上要了份酒,又点了两份桂花糕,然后看了一眼在门口恨不得在自己头上贴个我在这里的白管家,轻轻说道:“跟上来吧。”
白管家这才挥手,捧过背后仆人的匣子,默默跟上楼去,等到进门之后,先是将门掩上。
徐江南打了个哈欠,“有什么事,说吧。”
白管家将匣子小心搁放在桌子上,打开之后说道:“这是我家公子给老人备好的老参,不过此番过去,到了西蜀道应该入冬了,所以小的跟公子商量了一下,自作主张给老人还备了点燕窝之内的东西,老人冬日吃这个,对身子有好处。”
徐江南别开生面的看了一眼后者,说了一句让管家心思大定的一句话,“做得不错,就该多往这方面想想。”
管家连忙点头称是,昨晚跟自家公子商量了一夜,本来摸不着头绪,后来被一位客卿提醒,说徐暄的娘子似乎就是清凤城的人,而且姓唐,这才摸到了点门路,不过转头想,不是传闻徐唐两家是路人吗?想到最后也只能得出传闻不实这四字结论。
徐江南等了一会,眼见管家还没走,于是说道:“怎么了,还有事?”
管家犹豫了一下,从袖子里掏了几张银票出来,壮着胆子说道:“起先跟公子交恶,实在是小的眼瞎,耽误了徐公子的酒兴,这点银票是我家公子的一点心意,也是让公子买酒,赔公子的酒兴。”
徐江南嗯了一声,不动声色将银票给收了过去。
管家松了口气,又掏了几张更大的银票,继续说道:“这些是我郑家的一点心意,希望公子能替我郑家在卫家小姐面前美言几句。”
徐江南愣着不说话。
管家又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又掏出两张,谨慎说道:“公子,你看?”
徐江南轻轻咳嗽,过了一会轻声说道:“以后这种小心思,可以多想想。”
管家刚听到前半句,心神一紧,不过听到后半句又渐渐笑逐颜开,眼角的皱纹都可以扯到后脑勺了,云端地狱的瞬间转换让他觉得如今也是轻飘飘的。
到了后来,徐江南甚至请这位老管家喝了杯茶水,让白管家彻底飘到了天上,这可是能吹一辈子的事,坐在一个九品宗师的屋子里喝茶,诚惶诚恐中又多了几分傲然。
徐江南对此不点破,还是那句老话,出门在外,总不能事事亲力亲为,至少现在来看,姓白的为人处事让他挑剔不起来,长安地段又敏感,有个圆滑的话事人正好,至于钱财,徐江南心不太安但理得,而且这段关键时期,总不能吃喝都花卫月的钱,虽然当初搁了不少银子钱财在卫家留着,可在别人眼里不像话,徐江南对别人的眼光不在意,就是单纯的觉得,对一个愿意给他挡刀子的女人,让她花自己的银子,这才是道理。
白管家喝了茶,开开心心出了门,没过半个时辰,又走上门来,手里捏了封信,看了徐江南一眼,后者指了指卫月屋子,让他自行过去,自己则跟在后头,将信搁下以后,笑着说是信才到,跑死了三匹马。
卫月看了一眼信,又看了一眼徐江南。
徐江南端着茶笑着说道:“信是你的,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