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听闻到这种下了变相逐客令的话语,摇了摇头,又搓了搓手心说道:“那倒没有,我只是在等冯公子一句话,听到了我就走。”
冯华盛笑道:“什么话,说来听听。”
徐江南莫名一笑,在满是春音仙啼的春丽楼很是纯净,“我希望冯公子不要再出现在唐府,听到了这句话,我就走了,若没听到,公子也说了,若是从春丽楼传出一人腿折的消息,对你我二人都不是什么好事。”
冯华盛在听到唐府二字的时候,便警觉了起来,又开始打量起面前人。
徐江南没有在意他的目光,而是给自己倒茶,然后说道:“冯公子没猜错,我姓徐,想必我的名字你也听过,如今我在凤城的消息估摸着也在往金陵跑的路上,我相信如今冯公子应该知道我有把你腿打折的能力吧,你外面那十多号人,可留不住我。”
冯华盛听到这番威胁话语,脸色一变,只是让他不容置否的便是他也知道这话的真实性,嘴角抽搐,早之前在听到他消息的时候,还当这人是个疯子,以前他没接触过江湖中人,也就觉得所谓江湖中的品轶到了一品不过也是拳脚功夫,后来在白员外那见到一位六品侠客,这才开了眼界。
徐江南的底细其实他也清楚,如今底案就在他爹的桌子上摆着,当时一入唐府,他家便接到了消息,可这样的人,一个能在卫城从青城山掌教手中脱逃的人物,他们冯家,怎么也惹不起,更不要说听闻当时手脚通天的大人物不止赵掌教一人。
现在听到他一言点破冯家举动,还当他是算账来了,冷汗涔涔,原本搂着沈宛的手,也是渐次颤抖起来。
沈宛觉察到冯华盛手掌渐凉,掌心湿汗一片,更是疑惑,不过望向徐江南的眼神倒是高看不少。
徐江南没有看他,而是给他也添了茶,笑道:“你放心,我不是来找冯家麻烦的,唐府没你想的那么小肚鸡肠,我也不是来断你财路的,本想从这位姑娘口里知道你那些不清不白的银子来路,不过可惜,她没说,思来想去,还是直接说出来靠谱,冯公子,你说呢?”
冯华盛连忙扯着袖子抹了把额头汗渍,急忙说道:“徐公子说的是,徐公子说的是!不过不知道徐公子要冯某做些什么。”
徐江南望着如今态度转变如同风云变幻一般莫测的冯华盛,有一点点感慨,轻笑说道:“不用做什么,就按往常一样,该做的做,该送的送,该上奏金陵的也上奏金陵,但有一点,三年五载之内,唐府上下不得有一点变动,包括人,二位老人,掉一根头发,冯家这个官做不做得我不知道,但人肯定是活不了了。”
冯华盛苦笑说道:“徐公子说笑了,唐太公与家父有赠书之情,就算公子不说此事,冯家自然也是有求必应。”
徐江南对于这种路遥知马力的迂回话语并没有什么好感,径直伸手打断,不留情面说道:“你也别瞒我,你爹为何在凤城当了二十年的知县,你我都心知肚明,因为唐太公,你爹才有机会走上仕途,可同样,也是这位老人牵绊了你爹的仕途,前面十年二十年你们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两位老人没死,那些事我也不会去提。
至于赠书一事,你冯家能记着更好,记不住没关系,君子爱财,才取之有道,所以你不是个君子,恰好,我也不是,但幸好的就是,我和你一样,还算懂点孝吧,你听你爹的话,没对唐府下手,我自然也听太公的话,放你们一马,算不算扯平了?”
冯华盛哪敢摇头,真说来他也没遇见过像徐江南这般说话不留情面的人,像个卑微奴仆一样点头不止,不过听眼前人的话语,似乎没有为难之意,也输舒了口气,连忙低头说道:“扯平了,扯平了……”
徐江南端起茶杯,看着因为晃动而起的涟漪,轻声说道:“唐府不是个记恩求报的人,冯家二十年都等过来了,想必不差个年的吧,年过后,我便不管唐府之事,至于冯家能青云直上到什么位置,看你爹的本事,冯公子,不知你意下如何?停,你先别急着答应,应的太快我不信你,喝了这杯茶,想好了再说,时间有的是,能等。”
冯华盛伸手端茶,却是颤抖不止,茶水也是渐次溢了出来,沈宛见状这才后知后觉到原来这位姓徐的公子真是个大人物,小心翼翼从冯华盛身上起来,去拿贴身手巾替冯华盛擦了擦落在身上的茶渍,冯华盛端着茶水,茶暖手凉,脑海里其实空白一片,木讷着喝了口茶,这才开始稳定下来情绪,斟酌了一小会说道:“公子是想让冯某替公子照看唐府五年?”
徐江南抬头一笑,点了点头。
冯华盛一副为难姿态说道:“不瞒徐公子,此事一向是家父在办,冯某人可插不上手。”
徐江南摇头说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冯老爷那里我不去说也放心,可你,我放心不下。所以今夜过来见一见冯公子,不唐突吧。”
冯华盛又是一摸脑门,满脸尴尬说道:“可若是金陵那边呢?”
徐江南笑道:“徐某人不管这个,只知道年内我会来凤城一趟,见不着二老,就算你官做到了金陵,那也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