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弹窗不得不说,在这乍寒还暖的时分,徐江南温醇的嗓音再配上这般与常人格格不入的姿态,给了沈宛很独特的感觉,让她莫名的想到一个词,这个词若是说出来定然让人啼笑皆非,倒不是本身如何,而是从青楼这种地方说出来,那就很是怪异,这个词就是干净,徐江南给她的感觉就是干净,与世人格格不入的干净。
不过本想着施展手段,在床榻的战场上胜过这半拉小子一面,就是好奇想知道他葫芦里的药,哪怕是成了他放长线吊起来的大鱼,她也不后悔,不过如今这手段才用上二三分,面前公子便一改之前姿态,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这让她在气馁的同时也有一点失望,尤其是入春后的夜风一熏,便迷了眼,想入非非,这等东西,一想便容易入魔,一发而不可收拾。
当年徐江南在春烟坊里,对于这种上脸春色,如何不知她做了什么,不说其他,就光春烟坊内的那些女子,无论因为喜欢也好,还是为了更好的逢场作戏,都会服用一点催-情药物,如今起了药效,红霞一片,徐江南也不心急,老僧坐定,玩着桌上银锭,银子是从唐府拿的,这些年唐如磬夫妇虽然苦,但不是因为没有钱物,而是有心结,自己惩罚自己而已,徐江南上门之后,心结开了不少,府上银子他们不花,可不能亏待了这个上门外孙不是。
过了一会之后,徐江南转着银子,微微抬头轻声说道:“今夜冯公子会来,是吗?”
沈宛按捺住心里躁动,看着面前这位像个老狐狸一样的公子哥,吐气如兰幽怨说道:“公子来找妾身,就是为了他?”
徐江南不否认的点了点头。
沈宛嗤嗤一笑,演技逼真,一副可人姿态柔声说道:“若妾身不说呢。”
徐江南也是一笑,将银子在她眼前一晃,继而收好后起身笑道:“这银子沈姑娘不赚,我相信,还有其他姑娘爱的紧,这天下还没有花不出银子的地方不是?”
沈宛只觉一阵清风拂过,身上燥热感觉便也随之散了几分,一脸戚戚神色。
徐江南走到门口,一手搁在门栓上,然后笑道:“沈姑娘可想清楚了,我这次出了门,若是进了唐姑娘,或者李姑娘的院子,你这个头牌名声……”
名声是个好东西啊,不然天下男子会为个名声争个头破血流,放在青楼女子这块又何尝不是,暗箭相逼之事数不胜数,不就为了一个头牌,一个独立小院,就连接客也能看心情和胃口,更不要说碰见一些慕名而来的傻子,出去陪着喝杯酒,便是金银无数。
徐江南是如何入了老妈妈的眼,她不知道,那不是她要思虑的,可如今不同,面前人一手搁在门栓上,这就不同了,若真如他所说,出了门径直去了其他姐妹的院子,就算别人不说,可在他们眼里,自己的含金量总归是要跌份,这种吃青春的活,若不趁着年轻时多捞上几笔,到了人老珠黄的时候,谁愿意看你一眼,不就靠着吃老本过活下去,春丽楼里像这样的例子并不在少数,当然像那种从良赎身嫁去富贵府上的也不是没有,但这总归是属于可遇而不可求的那类,而且真要是这种,基本也是那些个年轻些许还未张开的花苞姑娘,像她这种妩媚已成,风情自来的,机会不大,因为再耽搁个几年,也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说到底,半老就不算老了?一样的。
被徐江南借收银子的时机偷偷用真元去了药性之后的沈宛,眸子渐次安然下来,望着这个似乎吃定了她的小狐狸,终是说出了慢着二字,语气寡淡,比上之前暧昧味道清明了许多。
徐江南这才一脸人畜无害收回脚,转而回到桌前,将银子拿了出来,丢到桌子上,笑着问道:“冯公子来春丽楼是找的你?”
沈宛白了他一眼,拿过桌上银子,细细把玩,点了点头。
徐江南又是问道:“他一个县太爷的儿子,虽说有着朝廷俸禄,可这笔开销,怎么看都入不敷出吧。”
沈宛耸了耸俏肩,自嘲说道:“奴家就一个姿色不入流的风尘女子而已,人家可是县太爷的公子,他的银子,妾身怎么知道。”
徐江南没想到她会用这个借口反过来再噎上自己一口,其实他也知道一点银子就让她说出来,这不现实,就算到时候他不愿意过河拆桥,冯华盛也不是个傻子,自然能想到这事的缘由,等过上几天,他徐江南走了,估计沈宛这个人也就该消失了。
这也是这些天他过来之后却一直没有开口的缘由,而今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贪恋唐府之后,这才狠下心,准备办完此事,便北上过去,只是如今撬不开口,他又有点妇人之仁,气氛便沉默了下来。
不过还好,他也不急,就等在这里,等那名姓冯的公子上门。
沈宛其实知道那笔银子的来路,不清不白,别说她,就连整个凤城其实都知道有猫腻,除了那位壮志未酬的县太爷,其实也正常,冯年起于微末,不管李家是真的看中了此人的才华,还是因为唐府赠书一事,总归是将自家的闺女嫁了过去,李家不算大,连府邸都说不上,可也不小,至少衣食无忧,有个小酒楼。
而后冯年莫名被人找上门,投了机,这才当上了凤城县令,不算一朝富贵,总算是踩在为官的门槛上,尤其是知道来人的来历之后,更是欣喜若狂,天下就没有比皇家还要硬的靠山了,如今傍上这个靠山,还怕什么?
不过冯年等得,冯李氏可等不得,从最初的欣喜若狂,经过三年之后又三年的消磨之下,早就殆尽,自怨自艾还当是皇家已经忘了冯年这个人,她本出生在一个目不识丁的商贩家里,若说持家节俭,她自然可以,但同样,这样的女子耳根极浅,听风便是雨,尤其是自家弟弟的耳边风,说冯年定然是被金陵忘却,不然到如今做了十年的县令,就像石沉大海,再无消息,让她多为以后考虑。
可她和自家这个游手好闲的弟弟朝夕相处几十年,听到这话,哪里不知道他有后话,便要他开门见山说出来。
听完之后,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她弟弟将眼光放到了府库的官银上,她即便什么都不懂,可也知道府库的官银不能动,那是天灾之年,救人用的,便剐了他一眼,让他死了这条心。
可谁知这个弟弟说不是白拿,只是借,说借来跟外县一个姓白的员外做生意,到时候连本带利的还给她。
白员外她认识,以前同李家也有过生意往来,是个记钱不记情的典型商人,就在她疑惑的同时,她这个弟弟又说是合伙做绸缎生意,从江南道往返西蜀道,又为了让她放心,拿出了金陵批准的勘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