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白宜对于这事不管过程,只听结果,眼瞧面前小子点了头,哪怕出言稍有不逊,都不是大碍扭过头望了一眼崔衡天,白眉老头心领神会往楼阁上翩然而去,不多时,手上拎着十多坛,头上还顶了几坛子陈年老酒过来,有点心疼,但想着等会有就有故事,白眉老头也不心疼起来,看样子就不是一个喜欢将就的人。
徐江南并没有因为崔前辈之前的话语而说一些难堪下作的暗讽言辞,先是随手拎起其中一坛沉缸,解开系在上面的红绳,开口便饮,一坛酒估计喝了一半,有一半径直从嘴角滑落。
郑白宜盘腿坐在徐江南对面,浪费这点酒来说不是太心疼的事,痛饮痛饮,不都是都是喝上七八分,浪费二三分,不然怎么叫痛饮,那种杯尽的只能算消愁,他精品细啜着,等着下文。
一坛落定,徐江南抹了把嘴角,这才开了腔,一阵絮絮叨叨下去,天色已经全然黯淡下来,地面上的空坛子愈来愈多,整个二楼都是酒香洋溢。
“说白了,我就一国贼余孽,屁的权贵子弟,就别说如今自身难保,与我一起定然会被拖累,还有,我虽然不尊儒,但也知道有些礼法该尊崇,哪怕只是我一个人觉得该尊崇,三年之孝,还一个生育之恩并不多,而今我三年之孝都没经历过,又在替家父扫尘之中结缘姻女,这跟三年之孝的时候办那酒事又有何异?”说到最后,徐江南自嘲一笑,带着点滴醉意眯眼反问道:“敢问尔等,这份情,汝是接还是不接?”
(晚点还有一更。)
{}无弹窗朝霞过后是盛阳,晚霞过后是深夜,同与不同就在这里,徐江南说完之后,假装自己很是忙碌的翻阅书籍,但是他知道自己其实一点都没看进去。连一个字都没有,将自己匿在阴影里,他很清楚知道卫月的事与他来说就是一个泥潭,只会越陷越深,越欠越多,到后来剖心剖腹都还不了,但是当一个女子不接招,也不应承的时候,他也无计可施,想不到最好的脱身手段,难不成到时候真当一个还没走心的负心人?
徐江南想了很多办法让自己静下心,但感情这种事如果你想静心就能安心下来,这种微妙的感觉早就被世人说干道尽,徐江南面无表情,他想克制住自己的想法不过雷池,五指入掌,希望通过连绵的痛楚来告诫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崔衡天听了徐江南的回答之后,先是一愣,继而回过神,风花雪月他没经历过,但拒绝个俏丽姑娘这种事算是这么些年头一次看到,很稀奇古怪,睁着眼睛看了一会故作姿态的徐江南,按道理本该落井下石的他,却是充当看客轻轻一叹,不知道是叹息徐江南的装傻充楞,还是在叹息那位姑娘的痴傻深情。
郑白宜比他想的开,但同样看的要深,他觉得这事肯定事出有因,因为这个小后生,如今摆明了心神不宁。思忖了小片刻,郑白宜起身走到徐江南同一列的书架边上,喝着酒看似随口的问道:“小后生,听你话语,刚才那傻闺女是卫家千金?”
徐江南微微一怔,然后将手上并没看进去几页的书给合上,放回书架,平静说道:“嗯。”
郑白宜有些疑惑,好奇说道:“这下老夫就不懂了。”徐江南手上动作一顿,接着又是行云流水从书架找书。这时候背后崔衡天略带讥讽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有什么不解的,将相之子看不上江湖女儿呗。”
郑白宜没有理那个胡扯话语,轻声问道:“崔老头话糙理不糙,你是权贵之子,她乃世家之女,再者你小子之前不也说了,家道中落,而这个傻闺女虽说在江湖世家,好歹也挂着个不大不小的侯爷头衔,门楣之别不算大。你就不想着借机让徐家东山再起?”
徐江南默不作声,自顾做着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