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当年的宾主两相欢

仗剑江湖 骑驴上仙山 3555 字 6个月前

摇头之后又是轻声问道:“老前辈,当年我爹便是在这里与卫老祖宗商议要事?”

郑白宜失望之余听到这般问言,先是暗自腹议一声老祖宗?后来想到可能说的便是卫秦,涵养之下微笑点头,自古到今,能上剑阁二层楼的人不多,而这些人他也基本大大小小知道一些来路,对于徐暄,算是最近往来的几人之一,加上徐暄与其余人不同,一般人上剑阁无非就是打这些经书典卷的主意,徐暄上剑阁却是一副仗势仪容,虽是读书儒士的风范,但比起往常那些卑躬屈膝上楼的要眼顺的多,只是一身的血腥杀气让他皱了皱眉。

崔衡天不像他,心直口快便讽刺了句,都说不杀人不是江湖人,可杀多了也一样不是江湖人啊。

本来依着他的身份,说这话并无可厚非,可是他对上了在江湖里就没讲过道理的徐暄,眯着眼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这就有意思了,一个以前辈之身言传身教,一个却只是不轻不重的哦了一声,无论动手还是动嘴,说到底是两个人,你说徐暄不懂礼仪吧,他回过你话,即便不是晚辈对于前辈的礼仪,再者又说,哪怕真的是礼仪不到位,要追究也不是你这个当前辈的追究,因为你之前以一个前辈口气说话,如今却抓着一个礼仪小事不放,怎么看,小肚鸡肠的都是你崔衡天。

再者徐暄是个文人之身,虽然背着剑,身上并无半点气劲,他也不好出手,郑白宜倒是幸灾乐祸,二人在这剑阁小打小闹小斗小争那是常事,不然怎么蹉跎过漫漫岁月?崔衡天吃瘪之后,也是无奈,继而又是思虑着棋局,这是他二人这么多年打发时间的常用方法。

之后卫秦过来,宾主两相欢,徐暄倒是有意无意看了一眼卫秦,卫秦却是坦然受之,郑白宜不傻,博览群书,只是没有融会贯通而已,算是智迟,卫秦利用他俩与徐暄博弈一事,一道眼神足以戳破。

徐暄自出山以来,一向是你敬我一尺,我便不过分欺你,如今卫秦想利用这两名守阁人来给他个下马威,他也不介意给卫秦落个不安生的种子,算是礼尚往来,这剑阁的后院要是起了火,卫家可就偷安不了了。

尤其是恰谈完了之后,这二老算是明白此人身上的权威之气是从何而来,尤其是如今这西蜀道要沦丧在西夏之后,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作为西夏掌权第一人,麾下兵马不计其数,倒也觉得之前那声不轻不重的哦,不算过分。但话说回来了,哪怕得知徐暄的来意,又或者知道西蜀道是西楚的也好,西夏的也罢,与他二人并无关系,说他们是江湖人都算过分了,你要伸手到这种人的头上,指不定给你弄出个收拾不了的大篓子,这就叫有恃无恐。

而徐暄也并未因为之前的小摩擦而追究,进退自如,不过临走之时,却是朝着崔衡天笑着说了句,此局不用再落子,白子皆输。

不知道算不算大言不惭,但在当时,那股子昂然自信,却是让这两位略有可爱的守阁人一脸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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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弹窗郑白宜刚想夸赞,一个“那是”还没出口,便又活生生给吞咽了回去,皱着眉头问道:“小后生,你没看错吧?虽然眼下白子有些优势,但要论收官,白子必输无疑啊。”

之前撇过头一副与老夫无关的崔衡天这会反而兴致来了,他以为徐江南是看出了什么邪门妖路,毕竟要说他所能想到的路数试了个遍,走到最后无疑都是同样的下场,不过此子是徐暄的儿子,不说有徐暄那般的才华,说不定真有神来之笔。

徐江南反问道:“是吗?”

郑白宜又抛出一个定心话语,“自然,这可是你爹下的定论!再者后来老夫也是往后推演过,无论哪般,到最后,黑子都是反败为胜。”

徐江南怔了一小会,随后又是想到,可能那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是这个,而那位拿白子的似乎正是这位崔老者,眼见郑老头带出徐暄之后,他又是索然无味往后一靠,而另外一位则是趾高气扬起来。

徐江南对于这两位有些率真的性情着实有着不少的好感,不过对于这场结果,他也很笃定,肯定是这位姓崔的当年无故说了徐暄,被徐暄设计给阴了一手,棋局千变万化,要说落子知后续,除非手劲到巅峰才算,但归到人总会出错,一子差满盘皆输的道理都懂,却没想到这个老前辈却没转出来,想着黑子赢,可万一黑子棋差一招,落了个昏手,那不照样是个功败垂成的结果。

但你持着白子想着后续黑子落处,结局自然就不同,相当于自己与自己手谈,而心思却掩盖不下,怎么看都是黑子占尽优势,很浅显的道理,一攻一守,天下往往是守的人有先天优势,只需要见招拆招而已。

不过眼下似乎二人已经将后续推演完毕,就想看徐江南怎么自圆其说的时候。

徐江南微微一笑,不算他自己的主意,而是当初徐暄耍的无赖,只见徐江南将白子与黑子的棋钵给撤了,带着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说道:“如此这般,白子稳胜。”

崔衡天先是回过神来,拍手一笑,至于这套路如何无赖,他也懒得去评说,不加吝啬给了徐江南一个赞赏的眼神,紧接着像是风水轮流转一般望着郑白宜,得意笑道:“不错,不错,在理。原来老夫胜了数十年而不自知。”也不知道他是夸赞自己的手劲不错,还是在说这无赖手段不错。

徐江南只是引路,点到即止,眼瞅着崔衡天理解到了之后,他便缩回脖子,将棋钵给放了回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正想着来日方长,自己先去楼上看看,也是顺道避避风头。

哪晓得一脚还未踩到会吱呀吱呀叫的木梯,便被早有预料的郑白宜给喊住,徐江南微微羞涩的缩回脚,转过头,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郑白袍也就是轻咳一声,徐江南如芒在背,连忙小跑回去,这两位守阁人道行之间可能有高有低,但无论是哪个,如今在他面前也是难以翻越的高山仰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