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子懂了,十来年前小子之前跟着一先生走江湖,听过一个故事,说有一智者,见到佩剑之人便说,这人定然是魔教中人,不为其他,因为剑乃杀人之物。难不成前辈此言与此智者同论啊!真是好大的理直气壮啊!”
白眉老头面色一变,对于徐江南指桑骂槐的暗嘲,他自然听的出来,那智者是真傻还是假傻他也能分得出来,面色不善的一哼声,却不再言语,徐江南本觉得二人之争也就口舌之言,这位道行高深的老前辈应该在知道自己身份之后,做不出那般下作手段,可是没想到他还是高看了这些前辈的胸怀,之前评论自己一口气能下那人的翩跹意,如今一哼声,徐江南却是如遭雷击,只觉身体周遭从四肢百骸开始泛着麻木味道,比之先前犹为甚知。
喉咙一甜,一口血水便吐了出来,不过吐了血的徐江南却没有怨恨意思,或者说报仇的念想,不是说这白眉老头依仗自己修为欺人,而是知道这次出手是因为自己口无遮拦,徒增口舌之利而已,这个算自己活该,而之前对于李闲秋又或者是徐暄的低下话语算是面前这老人输阵,这般一想,徐江南非但没有怨恨心思,反而觉得这白眉老头直率得有些可爱,虽说最后像是恼羞成怒,但至少是默认了,如此一看比起许多人要强上太多。
这会,原本徐江南想着借力打力的白须老者望着这个跟自己在这剑阁不知道呆了多少日子的老头,看着他吃瘪又不太想认的神情,哈哈大笑,摇着头轻轻一拂袖,徐江南只觉身子一轻,舒适感觉充盈全身,舒了一口气,四肢一软,仰头躺了下去,贴着年岁久远的木板上,躺的很是随意自在。
白须老者笑完之后,指着对面轻叹说道:“崔衡天啊崔衡天,都多少岁的人了,还这么争强好胜。”
被这名白须老者直呼姓名之后,姓崔的老者显然也不乐意,礼尚往来说道:“郑白宜,你也别在这落井下石,半斤笑八两,这样的腌臜事你也做得出来?之前这小子不就将你也说了进去,你不照样没有阻拦老夫,一样的货色,咱俩谁也别说谁行不?”
“小后生,起来吧,又没伤到筋骨。”郑老头呵呵一笑,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徐江南说道:“这个挫他该受,不然到了外面,就不是简简单单一口血就能解决的事咯。他比你可明理的多。”
徐江南听到这名老者的喊话,也没耽搁,仰身坐起,冲着两人一笑,显然之前的事已然忘却,风淡云轻一般说道:“谢过两位前辈教诲。”
崔姓老头却是冷哼一声,对于徐江南的圆滑话语置若罔闻。
郑老者却是捋了捋胡须,疑惑笑道:“哦?说来听听,都有什么教诲?”
徐江南坐在地上,之前一口闷血出腔,显然就是早之前的气势所震,姓崔的老者看似心狠,却在莫名之间给他化了瘀,如今舒泰之后听到郑老头的考究话语,微微一笑说道:“当年家父轻狂,措辞激烈,一副天下人都不放在眼里的姿态,那是因为家父背后有数万铁骑的声势浩荡,小子今日口出狂言,却只是为了图一时之快,背后也无支撑的资本,这不算聪明人的做法,更像是自寻死路的路数。”
郑白宜咦了一声,本来觉得徐江南似乎是不知道这番道理,眼瞧着他说了出来,便也好奇问道:“既然如此,你小子之前为何如此不明智?就不怕真的惹怒老夫二人让你一辈子都出不得阁?”
徐江南微微昂头,很是骄傲又是认真说道:“怕。但就跟两位前辈一样,相信只要有人意图毁坏剑阁,哪怕这人入圣飞仙,两位前辈一样会出手一般,就算明知结果凄烈,还会偏向虎山行。”
郑白宜摸着胡子一点也没有掩藏神色的赞赏说道:“有意思。你爹比你要锋芒,你比上你爹可要圆滑多了。”而姓崔的老者因为徐江南这一通不是马屁的马屁显然也是有些开心,胡子微翘,哼哼了几声,不容置否,只是脸上神色也是柔和些许。
徐江南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只不过突然之间他心里想法活泛起来,这两位守阁人之前也就是瞥了一眼书目样子,便知晓这是何人所做,难不成这剑阁的书籍经卷都被这二人阅览过?甚至说烂熟于心?真要是这般,他又何苦走这个弯路,前人开荒,不就是为了给后人铺路?那他还找个什么书籍?径直问这两位守阁人不就好了?
就在徐江南还在沉吟思索的时候,郑白宜坐在棋盘旁边招呼笑道:“小后生,过来下。”
徐江南爽快起身,走到两位前辈跟前,崔衡天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郑白宜,他如何不知道这郑老头的心思,将白子弃下,扯开棋盘旁边的酒壶自顾喝酒,也没看上徐江南一眼。
等到徐江南近身之后,果不其然,郑白宜捋着胡子笑道:“小后生,你来看看,这场对局,谁胜谁负?”
徐江南对于手谈说算半个门外汉还是抬举他了,也就当初闲着无事陪小烟雨练手的时候会上一点基础,这种棋到中局转而收官,让他来看,似乎就只能干瞪眼,不过徐江南似乎又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灵机一动,好像想到了什么,怔神看了一小会棋盘,等了好久之后,然后故作高深胜券在握一般说道:“小子认为白子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