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小半个钟头之后,瞧到自家的府苑的时候,卫月轻声说道:“要到了,剑阁的事我跟我哥已经商量过了,应该没问题。”卫月说完之后等了小半会,没见到徐江南的回应,转过头,却发现徐江南一脸怀疑的看着前面,她抽空瞥了一眼,站在府门前面的是卫澈和余舍,都是认识的人,卫月皱眉问道:“怎么了?”
徐江南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
等到还有十数步的时候,卫月下了马,朝着卫澈和温婉站在卫澈旁边的程雨蝶喊道:“哥,程姐姐。”
徐江南跟着下了马,并没有上前,一脸温和笑意看着穿着华衫的卫澈,并没有太多惊奇神色。
卫澈先是冲着卫月点了点头,接着走到徐江南身边,笑道:“狗模人样。吃了不少苦吧。”
徐江南争锋相对骂道:“没想到真是个公子,矫情!”丝毫没有人在屋檐下的低头姿态,伸出脏污的手,在他的肩膀上抹了抹,假装惊奇说道:“咦,可比之前要顺眼多了,人模狗样的。”
卫月有些奇怪自家哥哥和徐江南的动作,就像两个无赖,一点都没有以前见到过的公子范,只是又无端由的觉得亲切,眼见两人插科打诨的聊着,心里原本那层莫名的失落感又是生了出来,抿了抿唇,悄悄往府内走去。
卫澈没有躲,也想报之以李去拍拍徐江南的肩膀,徐江南却是一闪,在卫澈的疑惑表情中卖可怜说道:“这样对一个伤员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卫澈愣了下神,看了一眼徐江南简单包扎下的肩膀,原本包裹的布条已经乌黑一片,显然被血迹浸透,可是卫澈并没有丝毫关心神色,反而幸灾乐祸说道:“当初嫌弃我是个累赘,现在后悔不?”
徐江南看着一脸落井下石的卫澈,又瞥了眼他背后的程雨蝶,凑到卫澈耳边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林姑娘。”一边说,一边隐晦的甩了五个手指出来。
“算你狠。”卫澈顿时变了脸色,轻轻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说道:“进去吧,有什么事进去再说。”
程雨蝶也是细细打量着全身上下没有点整洁地方的徐江南,好奇心也有,无关是卫澈对他的态度,不过到底也没见到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像个市井人,斤斤计较,不过这些对她来说也无关紧要,卫澈有好感的东西,她一般都不会表现出恶感,所以徐江南跟着卫澈进门的时候,也是盈盈一拜,没出声,礼数周到,然后在卫澈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在卫澈的点头下追着卫月离开。
余舍就不说了,看到这个样子的徐江南,愣了半晌,直到徐江南拍他肩膀的时候,这才回过神来,确定是徐公子,他以为是徐公子将银子都给了自己才会落到这步田地,一脸憨笑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卫澈朝着程雨蝶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卫月的反常举动让他这个当哥哥的也是有些疑惑,不过眼下也不好问,心里却有了些计量,微微一叹。
{}无弹窗言简意赅,只要不是个傻子也都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卫敬什么人?卫家的二爷,十多年来在卫家深院里何时出来过?就连生于卫城长于卫城的当地人,也有多少只是听过卫敬这个名号,没见过,如今因为一个徐江南,深入不出的二爷一言传遍全城,徐江南也是一言成了卫家的座上宾。
读书人十年寒窗为的一朝入庙堂,状告天下,卫家作为西蜀道江湖人的小庙堂,这一言的殊荣二十年内也是少有,卫家的面子着实给够了,卫月也没说错,真论起来,林墨的身份比起卫敬来说,有些不够格,再纠缠反而就有些刻意闹事的成分了。
卫月扶着徐江南走到马边的时候,一个面向憨厚的青衣中年人从卫月的来路过来,步伐极为缓慢,一脚轻踩而下,微风轻荡,一步十数丈,转眼到了身边。
卫月却是一脸娇憨,埋怨说道:“二叔,你刚去哪了,这会才过来。”
卫敬就像往常一样,摸了摸卫月的头,笑着说道:“路上碰见了几个多年不见的故人,聊了几句。”说完之后,笑容温和看了眼徐江南背后血流成河的长道,没责怪,只是朝着他微笑说道:“小兄弟,你杀心可过重了啊!”
徐江南可不敢在这人面前还让卫月扶着自己,再者卫月听不出来卫敬说的故人是谁,他可不是个木讷的性子,韩家这会再不济也该到了,眼下没点风声,怕就是卫敬的那个故人,不动痕迹的将手抽出来说道:“谢过卫二爷。”
卫敬看着徐江南血肉模糊的肩膀,伸手捏了捏,眼神一动,瞧见了徐江南的剑匣,却依旧不动声色的说道:“还好没下毒,先走吧,什么事回去再说。”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的缰绳递给徐江南。
卫月听到自家二叔这么一说,也是松了口气,应了一声,又是侧头问过徐江南:“还骑得了马么?”
徐江南有些尴尬的抹了抹鼻子,“我有那么娇贵?”接过卫敬手上的缰绳,踩在马镫上,继而用力,好在没丢脸,哪怕手臂颤抖,算是上了马。
卫月正要上马的时候,瞧见旁边有些茫然的陆屠,心里一动,也是客气说道:“一块走吧。”
陆屠听到卫月这么一说,有些受宠若惊,回过神来,这个邀请对他的诱惑着实有些大,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摇了摇头,挠了挠头憨厚说道:“陆某粗人一个,卫小姐徐公子自便吧,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去贵府叨扰了。”
卫月点了点头,没有强求,也没有强求的习惯,翻身上马,又朝着卫敬抿唇一笑问道:“二叔,你呢?”
卫敬摆了摆手说道:“我去见见几个老朋友,好久没出门了。你们先回去吧。”又朝着徐江南说道:“小兄弟,伤好了记得让月儿带你槿下院,陪某喝喝酒。”
徐江南托着缰绳抱拳一笑,“自然,到时候再来谢过卫二爷出手相救。”
“诶,二爷二爷是别人喊的,跟月儿一样吧,喊二叔吧,也不算占你便宜。”在徐江南应诺下来跟着卫月离开之后,卫敬喃喃说道:“故人之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