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真假王爷

仗剑江湖 骑驴上仙山 4343 字 6个月前

{}无弹窗卫府外宛如蛛网一般的街道上,其中有个小院子,周彦歆和许凝这对夫妇就住在里面,已经有些时日了,好在出门的时候许老爷为了这个闺女少吃点苦,又知道这个女婿是个读书人,银子没少让带出来。

落夜之后,周彦歆坐在屋内,点着油灯看书,房间不大,如今银子少了之后,自然就会精打细算了一点。

没过多久,许凝用木盆打了盆热水端进来,放到周彦歆旁边,自然而然的给周彦歆脱鞋脱袜,水温都是之前用手试过的,刚刚好,将自家夫君的脚泡进水里的时候,周彦歆才回过神,朝着许凝微微一笑。

许凝也是一笑,尽在不言中,转身又跑到榻上,铺好被子,检查下窗户掩好没有,等将这些琐碎小事弄好之后,又回过头开始给周彦歆搓脚,搓到通红,这才提起脚,用放在手腕的干巾抹干,又顺序给穿上鞋袜,将木盆端了出去。

周彦歆一副老爷们的样子,是不是心安理得不知道,不过等到许凝忙碌完一切,第二次进屋的时候,周彦歆放下手上的书,问道:“委屈么?”

许凝莫名一笑,坐到周彦歆旁边说道:“有什么办法呢?都上了贼船了,后悔都晚了,只能嫁鸡随鸡了呗。”

周彦歆伸出袖子,给许凝擦了擦沁出的汗滴,很难得的开了个玩笑话。“的确没办法。”说完之后,一把拉过许凝,将她抱在自己怀里,将头埋到她的青丝里,狠狠的呼吸了几口皂角清香,这才抬头轻轻说道:“后悔也没用,你只能是我周家的人了。”说得很平淡无奇,许凝听得却是满心欢喜。

许凝跟着周彦歆在卫城带了一段时日之后,虽然没见到什么大事,不过这样平淡的生活反而让她心里很是安稳,伸出手怀着周彦歆的脖子,一脸向往说道:“相公,等这些事都过了之后,你说咱们还能过这样的日子么?”

周彦歆紧紧抱着这个女子,笑道:“怎么?喜欢上了?”

许凝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其实与她来说,如今什么都不重要了,就算卫城即将上演的那场大戏,她也不在乎,要不是因为说还要去江南道见见公公婆婆,敬上一杯茶,这样才真真正正的成了周家人。

她就想着这样过一辈子了,只是她总觉得自己相公想在卫城做点什么,所以离去的话她也没说过,嫁狗随狗,她如今就想当他的娘子,听他的话,什么都不用想。

周彦歆将面颊贴在她面颊上,温度一样,不热不凉,是个夫妻样,“好啊!等这些都完事之后,都听你的,到时候咱们在生几个小胖小子,我来教他们念书,你来教他们习武,怎么样?”

“如果是女儿呢?”声音细弱蚊蝇。

“女儿我就教她琴棋书画,养成个大家闺秀。”

“相公,你是在嫌弃我不是大家闺秀?”

“不敢,不敢……”

……

在另外一个院子里,也是两个人,不过比起周彦歆和许凝的温润相偕就有些尴尬了,两个相依为命的大男人,李显彰坐在屋外对月饮酒,石案上有一坛酒,两个就被,像是在等人一般,更一万站在身后,不声不语。

李显彰一杯饮尽,看着愈加清亮的月光,神色恍惚,自言自语说道:“弘道最终还是进了平王府?”

更一万神色平常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李显彰像是背后长眼了一般,等到更一万点了头,径直说道:“真是个爱民如子的皇子!亲生女儿被人逼死投井,他还想着去救这个窝囊王爷。可惜啊,真的不是王爷,假的反而当了王爷。西夏这个朝廷当真让人看不懂,不过有趣,有趣。”一言石破天惊,如果被其他人听去,西夏就真的乱了套了,估计比徐江南那事席卷出来的风暴更大。可惜这会卫城的人都盯着卫家,等着那场大寿,谁会管这些个小院里面的人。

更一万也知道这个消息,跟李显彰明察暗访近十年,将手上消息落实之后,李显彰利用吴管家接近“平王”,又借用除鬼之事套出了这“平王”的生辰,生于仲夏之交,天下人谁不知道西夏平王生于二月二,龙抬头之际。

对比之下,李显彰竟然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如今平王府的这个王爷是假的,是西夏陈铮用来稳定民心,彰显仁义的傀儡,真正的平王估计死在了当年那场暗杀之中,在来西蜀道的路上就已经被掉了包,难怪在这西蜀道十多年吭声都没吭过,也是感叹,什么叫狸猫换太子?这才是啊!

用假圣旨给假王爷,算是巧合么?

至于弘道大师的身份,对李显彰来说就简单多了,从陈雅投井,再苦再穷的百姓就算没有盘缠上京告御状,也会将这个篓子捅到官衙里,毕竟是亲生骨肉啊!弘道却是反常忍气吞声,甚至出家为僧,这些异常举动结合起来,再加上平王府的前车之鉴,李显彰直接跑到长安,原本西夏都城内打听,也不用多久,将西夏三位皇子的生平资料打听的一清二白,其中那些人对于景王的评价就是仁义无双,当然这些还不是重要的,一针见血的是景王有一女,生而无舌,不能言。

听到这个消息的李显彰,神色平常在长安外吹了一夜风,不惊不喜。

“出来吧,我的景王大人,被人从平王府赶出来之后不会没脸见人了吧。”怔了半天的李显彰突如此言,像是意料之中,口辞犀利,落井下石讥讽说道。

更一万更是冷静的不像常人,没有任何动作。

这会一人才从黑暗里显现出来,一手搁在胸前,挂着一串玉润佛珠。

李显彰微微一笑,得理不饶人说道:“堂堂天台山的主持大师,当个梁上宵小怕不合适吧。”不过说话之际,也是给石桌对面的酒杯上添满酒。“景王今夜怎么有兴致来寻李某。蓬荜生辉!”一字一句就像在针尖一般扎在弘道的心上,嘲讽鄙夷昭然若揭。

弘道大师不动声色的在李显彰对面坐了下来,看着李显彰嘲笑的神情说道:“你究竟做了什么?”弘道大师即便说的很寻常,但能听出有几分泥土火气。

李显彰忽然觉得有些大快人心,摊开双手,凝眉笑道:“怎么?堂堂西夏景王女儿被亲弟弟给逼死投井,到头还想着去救弟弟,传出去又是一段手足情深的佳话,可惜了啊,这当弟弟的不领情。

在平王府像个丧家犬被人扫出,好啊!如今受了气来李某这里耍威风?!”说到手足情深的时候,李显彰鼓掌一般拍了拍手,端起酒杯饮了一半,剩下一半毫不客气的甩了弘道一脸,半点斯文都没有,李显彰做了这番无礼举动之后,将杯子重重拍在桌子上,“铿锵”一声尖锐声响,青瓷杯子四分五裂,碎片乱飞。

李显彰突然换了一副近乎狰狞的表情,一手抓着弘道大师的胸口衣袍,弘道脸上的酒液顺着面颊滴到手上,李显彰厉言寒声说道:“你该耍威风的地方不是这里!不是朝着我李显彰!而是活在平王府的那个人!知道吗?!灭门血仇都不敢报,还当真以为自己能济世?”说完之后,李显彰莫名其妙松开手,又给弘道理了理衣衫,柔声说道:“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像不像条狗?可惜,狗被人踹了还能叫唤几句,一个王爷,被兄弟二人合伙灭门,到头来还自以为是能济世,济个哪门子世?狗屁个王爷!”

李显彰大放厥词之后,更一万这才上前闷着声音提醒说道:“先生,你的手。”

李显彰不顾弘道,没理更一万的提醒,也没顾手上流血的伤口,转头笑道:“一万,再去拿个杯子过来。”一前一后判若两人,更一万听言之后没有拒绝,也没执着李显彰手上的伤口,转身进屋。

李显彰回过头,朝着弘道讥笑说道:“好啊!你不是能济世么?不是想救西夏么?如今北齐已经有人到了西夏,伺机而动,原本远离中原的阴阳教也要卷土重来,你不是能济世么?来,济世给我看看,来啊!我李显彰就在这里看着你如何济世安民,被万人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