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又见方云(二)

仗剑江湖 骑驴上仙山 3513 字 6个月前

方云感受到徐江南的冲天果决,也是微微侧目,没想到也就几日不见,这心境上更上层楼了,不过对他来说,也仅仅是觉得有些棘手而已,而且对他来说,徐江南越强,他的斗志也是更甚,也正是他想要的,方云一声清喝,不再掩藏自己的气息,七品浩然剑气从体内喷涌而出,虽然丝丝连绵,但只要剑气破体,这就是踏入七品的标志,一剑长虹,破空应势斩下。

徐江南瞧着方云外溢的剑气,瞳孔微缩,不敢盲目硬接,剑走游龙,一脚踏在虚空,空间微微一滞,一股微风在脚下渐生,徐江南借着这股微风,身姿微微偏移。

方云眸子冷凝,冷笑说道:“想跑?可惜晚了!”九正剑斗转幻影,数道剑影迭次出现,首尾相接,朝着徐江南激射过去。

剑气如荒,宛如划破了空气一般,刺耳尖锐的声音携带在内,恰如流星。

徐江南眉头微皱,先是一剑挑开首至的皓白剑气,继而接连挑开后面数道,只是每一次挑飞,手上劲道便要弱上几许,又一次挑飞之后,后力渐无,新力未生,看着又是掠过的剑气,徐江南微微一怔,眼瞧着躲避不了,徐江南将桃木剑竖立在身前,另外一手扶着剑身,皓白剑气同桃木剑在空中相交,先是一顿,继而就同被桃木剑斧劈开来一般,向两边溅射过去。

方云眼见此情此景,也是轻哼一声,在空中耍了道剑影,一手往中心一覆,徐江南顿生不妙之意,决然侧头,果不其然,原本分向两侧的剑气忽然之际又在桃木剑后汇成一道,擦脸而过,那股子尖锐如刀刃的剑气擦身而过之后,或是扫在树枝上,枝条透体,立即跌落,又或是落在地面上,镶嵌进去,留下道深深的剑痕,似乎就像是用剑划过的一般。

接下所有的剑气之后,徐江南力气尽无,身形急退的落回地面,又是后退数步,这才止住身影。

而方云则是在空中旋转一圈,潇洒落地,二人天壤之别的动作形成鲜明的对比,高下立判,方云看着徐江南,轻声说道:“即便你心境再上,境界上的鸿沟你跨不过去,自然一切都是徒然。”

徐江南接下数道剑气之后,手腕微麻,听到方云所说,也没急着应声,反而用手抹了抹面颊,不抹还好,一抹上去,一道血丝若隐若现,这是最后侧脸躲过去的那道剑气留下的,锐利如锋,若不是心生警觉意,那道剑气就不是擦脸而过这么简单了。

徐江南一如既往的盯着方云,这是他在生死界限上琢磨出来的道理,第一次就是太过相信人,被人用匕首从腰间给捅了进去,再后来徐江南无论相信不相信,都会看着对手,当存着善意去对待恶人反而受到恩将仇报的待遇之后,徐江南就不介意用恶意来揣测善人,提起左手扫去脸上的血迹,放在嘴边,舌头轻点,瞬间血腥味就在嘴里弥漫开来。

徐江南寒眼望着因为刚才舔血举动而微蹙眉间的方云,冷漠说道:“是吗?”话音一落,真元充盈全身,六品的气息也是毫不掩饰的暴露出来,争锋相对。

方云看着一身淡淡血色气劲的徐江南,寒眉冷声说道:“你爹纵为国贼,好歹正途之人,善恶可分,没想到你却满身邪念,心境纵然如镜,又如何得道,天理难容。”声音浩荡如同来自九天之上,声如阵雷让徐江南耳膜都觉得隐隐刺痛。徐江南闻言却是缓缓垂下眸子,像是被这番天雷之音给震慑住了,俯首悔悟。

吴青站在远处,先前还是心急火燎的,又是搓手,又是顿足,茫然无措,生怕出了岔子,让公子受伤,只是方云有言在先,不准他再私自出手。好在一番交手之后,自家公子稳如泰山,七品撼六品,虽然只是一品之差,如同隔山。心情沉稳之后,也不再慌乱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只是这番在路中交手,这些过往的路人,怎么说也生于西蜀道,长于西蜀道,就算功夫差一点,眼力劲还是有的,不敢往前,却是聚精会神的看着路中心的二人,窃窃私语,不过之后听到方云所说邪魔妖道,皆是有些骚动起来。

不过好在人多,徐江南也不是一副五大三粗的蛮横样子,同他们所想的嗜血人士不一样,又加上如今方云一面倒的局面,倒不至于慌不择路的逃跑,各自对望,又是镇静下来,毕竟这番生死对拼可不是说见就能见到的,回去后添油加醋那么一说,指不定能骗好多顿酒喝。

而正是同时,有一人在马车内温酒,穿着打扮不同常人,举止更加不似常人,斜着身子躺在马车内,醉眼迷蒙,一手端着酒杯,晃晃悠悠,然后一饮而尽。

正是这时,有一个耳边别着银耳环的男子跨上马车,敲了敲车栏,说道:“先生,那两人已经交上手了。”

车内斜躺的人便是李显彰,闻言之后,嗤笑一声,眯着眼哦了一句问道:“说说看,孰强孰弱?”

更一万依旧那副脸色,声音没有丝毫感情说道:“先生,你看中的那人怕是打不过。”

李显彰像是预料到了这番情景,摇摇晃晃爬起身子,给自己添了杯酒之后,又是瘫软下去,端着酒的手肘拄在车板上,酒水顿时洒出一些,潜入衣襟或者遁入马车的缝隙中消失不见,李显彰闻了闻酒,另一只手指了指更一万,笑了笑,像是反问自己一般,又或者说是没有理解更一万的话语一样说道:“是吗?”

更一万默不作声,没有再说第二遍,对于李显彰,他知道自己的职责,就是听着就好。

李显彰也没等多久,回过神来,指了指更一万,摇摇头笑道:“你呀你,还记得上次在非鱼池我说了什么吗?”

更一万点了点头。

李显彰没等他说话,自言自语说道:“有时候杀人未必是杀人,不杀人又未必不是杀人,输了未必是输,胜了也未必是胜啊,天下正邪两分,究竟什么是正,什么是邪,谁说得清?”又是仰头一饮,饮完之后,似乎觉得不过瘾,又是爬起身子,径直将酒壶端起,低下头,下了马车,也不看更一万一眼,晃晃悠悠往外面走去。“去吧,送他一箭就好,就算某偿还给他的一酒之恩。”

说完之后,李显彰看了眼手上的酒杯,怔了一小会后洒然一笑,将酒杯往后一抛,温酒向长空,畅饮不止。

“好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