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闻言没有太多失望。
“不过。”萧陨想了想,还是提声说了出来,“我这次去凉州的时候,倒是听到过一件事。”
徐江南疑惑的嗯了一声。
萧陨笑着说道:“这次天下评武榜那块,倒是听说有个姓魏的侠客入了榜,还是个剑客,听那些个茶客说这老侠客早就名声鹊起,不知道为什么消沉了这么些年。”然后又是一副望洋兴叹的遗憾语气说道:“可惜呐,我们这些个凡夫俗子的,哪里能结交到这样的风流人物。”
徐江南眨了眨眼,有些惊喜,假装很是平淡的说道:“萧大哥可知道他现在哪?”
萧陨嘿了一声,有些惆怅说道:“那些个神仙人物,我哪里晓得,不然还不得屁颠屁颠跑过去,见见老神仙的风采仙姿。”说完萧陨又是瞥了一眼徐江南,疑惑问道:“诶,徐老弟,你打听这个干嘛,你不会认识这老神仙吧。”
徐江南笑着甩甩头,继而松开缰绳,坦荡说道:“萧大哥,你瞧我这样子,像个结识了个神仙辈的人吗?”
萧陨先前的话语也是一时兴起而说,如今瞧着徐江南的落魄模样,就连身下的马都是他给花的银子,不禁哈哈大笑,“唔,确实寒碜了点。”
徐江南摊手一笑,,解释道:“当初在雁北的时候,遇见了个老道士,受了他的恩惠,他后来走的时候让我帮他给个东西给魏侠客,只是天大地大的,当时也没问清楚,老道士对于那个魏侠客也是语焉不详的,就知道姓魏,还是个耍剑的侠客,这才想着问问。”
萧陨点点头,随后似乎又是想起了什么,一脸神秘的说道:“徐老弟,不过我听说上了榜的那个老神仙,前段时间在燕城搞了个大事件。”
徐江南对这些江湖逸事也有些喜欢,一脸好奇静待下文。
萧陨笑了笑,满脸的向往神色,说道:“听那些个碎嘴皮儿说,前些个日子在燕城,老神仙正在教个年轻人练剑,那个年轻人估计是才入门,耍起来别扭,一点也不上道,那会正好有个喝了点马尿的行伍人士,瞧见这把式了,就肆无忌惮嘲笑着说如果这剑术能砍得了人,他说他不仅当场尿上一壶,而且还趁热喝了,徐老弟你猜后来怎么着?”
徐江南轻轻摇了摇头。
萧陨却是身临其境一样,一脸意犹未尽的神色,咂咂嘴说道:“老神仙一手提着把破烂剑,一手拎着那个吓得尿了裤子的倒霉货,到了燕城兵马司,他娘的一剑就把偌大个府邸给劈成两半,你说吓人不吓人。谁晓得出了这事以后,燕城兵马司的那些个人连个屁都不敢放,最后听说还是位将军出马,这才劝回了老神仙。”
“老神仙临走的适合还撂下了句话,这一剑怎么样?尔等要喝几斤几两?”萧陨搓了搓手,又是满脸艳羡神情感叹道:“这才是真的潇洒啊,也不知道是谁有那么大的福气能入了老神仙的眼,收为弟子啊!”
徐江南听了之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兀自沉默,良久之后,这才喃喃说道:“当浮人生一大白。”
{}无弹窗等见到老店家转身进了商铺,徐江南这才从旁边的小巷出来,不露齿的笑了笑,辗转往同街道的药材铺,租赁院子的老管家不在,徐江南没有等,转身归了院子。
明日便到了同萧陨的三日之约,因为没有商定时辰。徐江南一夜未睡,呆在房间里,点着烛火,将东西收拾好,干粮没有放进包裹,将书本典籍之内叠好,然后将流苏发簪放在中间,包好之后,正巧听到外面更夫铜锣清脆,敲起了五更天,也不再等,出了院门。
明月清圆,当空而挂,银辉洒下再配上晚间凉风,一股子低沉的萧瑟气氛。徐江南没有同药铺的小二说,但想必老管家回来,小二一提,也能猜到是什么原因。
徐江南呆在院子门口,深深的看了眼占地广袤又如静水流深的平王府,与外界传闻丝毫不相同的平王,护院统领就如此高深的修为,徐江南不相信这府上会没有什么不出世的骇人老妖怪,只是不知道那天他为何不出手,是瞧不上自己这些丁点的修为,还是其他意图。
还有从院外射过来的那两支箭,见着羽箭的速度和开弓时候的嗡鸣声,徐江南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觉得熟悉,但一时半会又没抓住,如今一想,这羽箭跟先前在天台山卫月遇刺那一夜的羽箭一般无二,倒不是说手法箭支,而是声音,当时至少也在百步以外,松弦的声音也是清澈,追出去的同时,也是发现背着大弓,眼见手力之大,在平王府的时候,连人在哪都不知道,箭支如风,双星赶月,最关键的还是能听到松弦的嗡鸣声,虽然轻,但同样清晰,显然也是张大弓,这就奇怪了,有这么凑巧?
只不过天台山那一箭是要取卫月的性命,平王府的那两箭,一箭取了那才成亲的女子性命,若是说那女子知道什么,这一箭就好解释,无非是杀人灭迹,而另外一箭怎么都说不通,对于真正的刺客来说,就应该是在天台山那般,一箭不成,立即远遁,所以应该不是单纯的秀箭技,而是有意为之。
如果是取秦月的性命,敢拉大弓,这是何等的自信,依他的箭法,似乎不应该出现这么大的纰漏,射中剑身,只是如此一来,似乎又说不过去。
徐江南细细回忆当时秦月的动作,揽人,挥剑,挥剑……
徐江南念叨几次,眉眼一亮,幡然醒悟,揽人是为了护人,挥剑自然是为了斩人,斩的何人?徐江南的嘴角不经意扯开些许弧度,最开始在楼阁上作法的道士,后来又不知所踪。同样的道理,如果说第二支箭支是刻意射中剑身,假使是为了救人,这似乎就能说的过去,迎刃而解。
只不过想到深处的时候,疑点又生,那射箭的人如果是为了救道士,而道士先前的作态分明是平王府的人,这么一说,是平王府要取卫月的性命?这样的话,当夜自然就不会放卫月安然出门。再者说,如果是听从平王府的人吩咐,这一路上,卫月早就凶多吉少,从清月镇到天台山的这一段路程怎么说都应该是险象横生。
徐江南思绪顿时又乱了起来,就像是到了一个古怪的地方,面前挂满了丝绸,他撕下一片,又横生一片来遮掩视线。最可笑的是这件事就算是追根溯源下去,到了最后好像跟他并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也是这时,更夫打完五更准备归家休息,见到位背匣男子站在院门外面,牵着马,一动不动,近了身之后才发现还背了个蓝色包袱,一动不动,有些奇怪,便轻声问道:“公子。”眼见没有反应,又弓着身子又多喊了几句。
徐江南这才回过神来,瞧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面前弓着身子打量自己的老者,待看到他手上的铜锣和鼓槌,这才明了,笑着说道:“大爷有事吗?”
更夫尴尬的直起身子,羞赧一笑打了个哈哈说道:“先前老朽见公子不动,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还望公子见谅哈。”随后又点了点徐江南背后的马匹疑惑问道:“公子是要出门么?”
“先前着实是小子想东西出神了,惊扰了大爷才是。”徐江南和善一笑,又点点头。“出门小半载了,眼见又入了秋,有些想家。”
更夫将左手上的铜锣放在背后,摇着手上的鼓槌说道:“不碍事,不碍事。不过这春捂秋寒的,公子虽是年轻,还是得注重身子啊。”之后似乎又是感同身受演练了一番,缩了下身子,这才开腔说道:“老朽这身子就是这样,受不得寒,让公子见笑了,眼见公子没事,老朽也该走了啊。”
更夫说完之后,也不再停留,快步往自家的院子走去,他知道自家的老婆子肯定还熬了姜汤,他不回去,那老婆子肯定也是一直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