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年得女,打心底疼爱,出于对孩儿他娘的愧疚,恨自己当时请不起产婆,这才花了三年时间尝遍天台山所有草药,将药性药理记了下来,好几次吃了毒草,命悬一线,抠了半天喉咙。最惨的那次,吃了蛇信草,当时便两眼翻白,口吐白沫,将自己闺女下个半死,哭了一路喊了天台山的和尚,这才幸免于难。
三年之后将药理谙熟于心,做了个乡野大夫。如今看着女儿脸上洋溢的欢喜神色,他知道这不单单是欢喜,还有些许异样情感,他还是不愿意打扰,转身离开,唉声叹气中又唉声叹气。
第二日,老汉又被人喊去救人性命。
苏楚久不曾饮酒,实在觉得无味,加上身体又好的差不多了,提脚便要去买酒,夜知冬也是心事满满,便没有阻拦。
当天夜里两人在菜圃不远处的小山坡上喝的天昏地暗,苏楚大叫痛快。夜知冬流水有意的心事着实不好言明,只顾低头喝闷酒。夜知冬不常饮酒,酒量自然比不过苏楚,先行醉下,躺在田埂地里,看了会星星,晕头晕脑睡去。
苏楚有些久旱逢甘霖的意思,开怀畅饮,他对于手足兄弟的那份失落自然看在眼里,只是像他们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埋尸荒野的人喜欢上谁那不是糟蹋了谁?
又是好些斤两的清酒下肚,头脑着实有些昏沉,想要小解,摇晃起身,走到菜圃。舒畅之后转身,发现那正值青春最美年华的女子,靠在身旁栏杆上。
她不识文不断字,但不代表她是个傻瓜,反而她很聪明,她知道明日之后便见不到苏楚,踌躇半天下定决心,敛步出门。
月色袭身,着一身麻衣,楚楚动人,酝酿稍许,她才轻声唤了句苏大哥。
都说女子最倾人的时候有两般,一方是动情的时候,还有一方是绝情的时候。
苏楚步履不稳,笑着不确定的问道:“小妹?”
她笑着回应,像有哭腔。“嗯。”旋即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抛开年纪应有的羞涩,双手怀抱着苏楚,哭腔分明却言辞怔怔说道:“苏大哥,我喜欢你!”
苏楚搂着位体态袅娜的少女,闻着她身上特有的草药香,就着酒劲,听着喜欢二字,早就醉了过去。
毕竟酒为色之媒。
翌日,夜知冬醒来没见到苏楚,扶着额往草屋走,行至菜圃,见到散落一地的衣物,男女皆有。心里一沉,越往草屋,越沉几分,直到门口,见到不着寸缕两人,小姑娘脸上泪痕分明,哪里不知发生什么事了。
二话不说,将还熟睡的苏楚从床榻上拖下,拖到外面,一巴掌势大力沉的掴了过去。苏楚清醒过来,见到面色低沉的夜知冬,正想起来说话,被夜知冬一剑横在脖颈处,不敢动弹,怒声疑惑问道:“夜知冬,你疯了?”
夜知冬冷笑一声,反手又是一巴掌,咬牙怒道:“我疯了?你四周看看,到底谁疯了?”
苏楚四周张望一番,见到一地衣物,回想起昨夜最后似乎是……难以置信问道:“难道,昨夜我?”又用手无奈比划。“夜哥,你知道啊,我昨天醉成那般,我怎么,怎么……”又是一声清脆耳光。
夜知冬冷哼一声,骂道:“你他娘的还好意思说?”只是见到事已至此,就算就地打杀了也于事无补,夜知冬闭上眼问道:“糟蹋了人家闺女,你自己说怎么办吧。”
老汉昨夜出门行医,药材不够,天才初亮,便从病人家里出来,回草屋拿药。
近了草屋,看到这样的情景,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提了柴刀就要砍过来,夜知冬见状立马收了剑,屈膝跪在二人中间。“老大爷,你要杀便杀我吧,是我没管住,让他做了这般禽兽不如的事。”
苏楚也顾不上少许,朝夜知冬喊了句:“夜大哥。”夜知冬想拉着他,苏楚又蛮横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夜大哥这事你别管。”也是跪着膝行几步,歪着脖子懊悔道:“恩人,是我做的孽,你杀了我吧。”
老汉气的浑身发抖,他那女儿比他命都要重要的多啊。一咬牙,狠着心正想一刀子劈下去。
“爹,住手啊!”本是满心娇羞的女子眼见事态无法控制,这才随便捡了件外衫忍着身体不适,踉跄过去,抱着老汉的双手,满脸凄苦笑容,于先前俏皮性子判若两人。“爹,是我自愿的,你放过苏大哥吧。”
“闺女,你,怎么这么傻啊!”老汉眼眶红肿,忿怒下血气上涌,摇摇晃晃就要站立不稳。她见状不妙,立马扶住老爹,用手在胸口顺了顺,半晌后老汉睁开眼,也是知道木已成舟。
两行浊泪慢慢溢了出来,摸着闺女柔顺的头发,有气无力轻声道:“傻闺女,你咋跟你娘一模一样的性子。”又转头朝跪着的苏楚怒道:“你得照顾好我闺女,知道不?不然就算拼了老命,做了孤魂野鬼都要找你索命。”
归去之时,三人二马,苏楚怀里抱着个娇婉女子,眯着眼,脸上洋溢着真切的笑容。
夜知冬情真意切的让老汉跟他们一块北上去长安,老汉只是沉默的抽着旱烟,吧嗒吧嗒,许久之后才望了眼大川,望了眼天台山,拒绝开来。
“这片山的人,离不开我。”
眼见三人离开,老汉老泪纵横,落寞进屋,屋内一块灵位,上面是不识字的他找人帮忙刻的。
爱妻杜婉之灵位,夫张弈,女张清。立
“我走了,谁陪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