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心思各异的人一前一后走在抄手游廊上,太后突的道:“待你身体养好了就成亲吧。”
花芷有些讶异,她一直以为对先皇遗命看得最重的就是太后,事实上有些时候她就是那么要求自己的,可这会……
“和晏惜同岁的孩子都七八岁了,他却还未成家,因为什么哀家心里有数,哀家怎会不心疼。”太后停下脚步,倚栏看着外边争相绽放的花朵,“于你也有愧,哀家相信就算你们成了亲也不会置新君于不顾。”
“请太后相信,臣毫无野心。”花芷同样看着那些一从从一簇簇的花朵,“臣就想做个米虫,天天吃饱了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就是臣最想过的生活。”
太后失笑,是啊,如非毫无野心不会明明千般本事却活至十六岁名声半点不显,若不是花家出了这遭变故,谁人会知花家竟藏了如此一个花芷。
新君登基,大赦天下,花家却不在大赦之列。
早朝之上,新皇亲自念出一道诏令,“花屹正携族人守疆有功,今官复原职,花家查封一切尽皆归还,钦此。”
花芷没有上朝,从晏惜嘴里得知此事后她捂住眼睛片刻,两年,她所求之事已如愿,小六以最体面的方式让他的家人回来了!
她的家,她的家也回来了。
花芷满心都是迫不及待,“我要出宫,我要回家!”
顾晏惜知道她要回的是哪里,二话不说带着人往老宅而去。
进入花林巷花芷就忍耐不住了,说着要下马车人就已经跳了下去,看到大门上的封条已撕去,她恨不得仰天长啸一声来发泄心里的激动。
她的家回来了!
她的家人也快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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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八,大吉。
静心殿内室,先皇第六子,大庆太子顾承乾张开双手,由来福侍候着穿上那代表着身份的九爪龙袍。
大庆以玄色为尊,当玄色将人包裹住,仅剩的那丝稚嫩也仿佛都掩了去。
顾承乾从镜中看着柏林手里捧着的十二冕旒有些微走神,直到柏林捧着上前来他才回过神来,转身接过冕旒捧在手里径直往外走去,柏林和来福对望一眼,连忙跟了出去。
外殿中只得太后、太师、摄政王以及太傅寥寥几人。
顾承乾先朝着祖母行了礼,然后走到行礼的太傅面前把人扶起来,将代表着尊贵的十二冕旒放到她手中,低着头道:“请太傅给学生戴冠。”
这是逾越了,在场几人皆知,却没一人提醒。
花芷自也知晓,可看着在她跟前露出脖颈,连鬓角绒毛都清晰可见的小少年,她并没有多犹豫就抬手戴了上去,边仔细的给他整理边轻声行告诫语,“男子二十及冠,你却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从此之后你就是金口玉令的天子,你将和大庆的气运息息相关,大庆的子民都将由你来庇护,站直了。”
花芷拍了拍他的背,“不要怕,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大胆的往前走,跌跌撞撞也没关系,受点小伤也需得忍住,太傅相信仓促成为太子都没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小六儿今后也必会为大庆带来盛世,成为盛世明君。”
顾承乾眨了眨眼,冕旒垂下的珠子遮住了他微红的眼眶,他本来是怕的,可现在他不怕了。
“太傅之言,小六儿不敢忘。”
花芷笑了,消瘦的脸颊因为这笑泛起了些许血色。
顾晏惜看了来福一眼,来福会意,上前低声提醒:“时辰快到了。”
顾承乾微一点头,“太傅体弱,露个面即可,后边就无需再跟着了。”
在场几人皆曾经历过先皇登基,知道那一套下来有多折腾人,以花芷如今这好似风一吹就要倒的身体自然是受不住的,太子这般倒也不算特殊照顾,便是他不说,其他人也会要提上一提的。
如今这满朝文武对花芷的感情都很复杂,出色自然是没得挑,可也因为太出色衬得他们这些男人没用之极,且她还极知急流勇退,事情结束后至今不曾见她露过面,只听闻她如今就在太后跟前养伤,也有传言说于神医亲自医治都没有多大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