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陈元庆语调涩然,“朱林老将军……已经七十七了。”
朱林老将军是守隘关上一任守将,此时他们能想起的竟然只有这么一人。
户部尚书朱博文摇头,“老将军身体已经不行了,年前还病了一场,如今也不过将将能下床。”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太子嘴唇动了几次,话才说出来,“本宫记得孙将军是被朱老将军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了四年方才放心退下来,算起来孙将军也差不多到那个岁数了,就不曾有这么个接手的人?”
“孙将军曾向先皇上过折子,不过……”陈元庆没有把话说完,屋里的人却都听得明白,先皇看了,却留中不发,没给孙将军任何批示。
太子猛的背过身去,他替他的外祖不值,可他外祖守的却又是他顾家的江山!
是他顾家负了孙将军!
“此事可明日朝会再议。”沉默中顾晏惜开口,“失主将将士已是士气大跌,且守隘关不好守天下皆知,不知他们还能死守多久,需得尽快调援兵前往,陈尚书,今年勾补新兵情况如何?”
陈元庆一愣,“新兵是有勾补,可他们去守隘关怕是……”
“不需要他们去守隘关,从其他地方调,比如荆州,本官记得那里的人也都善水,让新兵往那边填补便是。”
“是,下官明白。”
顾晏惜不再继续往下说,而是看向太子,“殿下可还有需要补充?”
太子将情绪收敛好,点点头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朱尚书,户问需得尽快安排。”
“是,老臣尊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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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太子第一次急召,无人敢怠慢。
顾晏惜在宫门处和定国公碰上,两人礼让之后并肩而行。
“摄政王可知是何事相召?”
“听闻是前线急报。”
两人对望一眼,定国公叹了口气,“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顾晏惜停下脚步,定国公跟着停下,“堂伯,小子有事相求。”
定国公愣了一愣,这个称呼,已经许多年不曾从世子嘴里听到了,“你只管说。”
顾晏惜看着眼前这沉淀着历史的皇宫,这并非大庆初建,传承至今已数百年,便是经朝丽百年也不曾有过破坏,无论朝代如何更迭,风霜雨雪如何肆虐,它都静静的伫立在这里,颜色或许不如曾经鲜艳,可它的一砖一瓦都古韵悠长。
这里,现在属于大庆。
他也希望在将来的许多年依旧属于大庆。
“小子不在京中时,请叔公能多照看大傅几分。”
定国公眼神一凝,“你需得离京?”
“先皇在世时我尚得四处去,眼下七宿司又岂能死守京城,离京不过早晚的事罢了。”
定国公默然,是啊,七宿司首领从来就是劳碌命。
“你无需担心,太子是个记恩之人。”
“我自是信他,可有时候他比任何人都身不由己,身在皇家,这一点堂伯当是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才是。”顾晏惜看向他,“也无需堂伯如何,就是在她遇着什么事时请助她一臂之力,她出自花家,有花家忠君之魂,她是太傅,和太子有师生之谊,她和我有相守之约,她和皇室已经剥离不开,若她做出何等决定必然不会对皇室不利,到时,请您助她。”
“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定国公背着双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偌大个朝堂,遇事需得倚仗太傅。”
顾晏惜低头一笑,“京中百官各有长处,能稳坐高位的俱是人精,可说句不怕您生气的话,若论急智无人可及她,且无人比得上太子对她的信任,我会将我世子府所有人手交给她,若真有那个时候,有这些支持已经成了一半,到时若再有您能助她一二,何愁事不成。”
“你就这么确定会有这种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