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倒了!
“展开舆图。”
花柏林飞快取来舆图铺开,太子目光落在守隘关。
他没去过那里,可他在上书房时听当时的老先生们讲过守隘关,讲过被赶到东边海岛上的朝丽族,他们的口气那般骄傲,可他们从不曾提过驻守守隘关的历代将领。
那些人,他们有多为国尽忠就有多亏欠家人,外祖母一个人刀枪不入的镇着孙家,他从懂事至今只见过外祖三面,老妻病痛回不得,女儿魂归西天回不得,外孙被人欺辱待他知晓时事情已时过境迁,家中大事小事仿佛都与他无关,他的家在京城,旁人最平常的日子于他来说却是最珍贵的记忆,他日复一日的守着边关,日复一日的练着兵,他为这个国家鞠躬尽瘁,如今也已死而后矣!
他被辜负的那些日子,还有谁记得?
他年轻时也曾是飞扬跋扈的公子哥,可谁还记得?
所有人,都把孙将军守着守隘关当成了理所当然,没有人接替,没有人换他,一守二十年,从年纪轻轻至两鬓斑白,最后客死异乡。
这就是他的一生,孙将军的一生,他的外祖的一生。
他甚至可以想见明日的朝会上百官还会迫不及待的先讨伐他的罪,而非论他的功,因为他输了,历史只能记住胜利者,看着历史的世人也只知道他们,可一百个一千个将军里可能也只能出一个名将,其他人呢?剩下的那九百九十九个呢?他们也曾努力练兵,他们也曾壮志雄心,他们也曾枯守一地数年,他们,也忠君爱国。
他们也许就和外祖一般,是因为太遭人忌惮而被先下手为强了。
ps:大年夜的写得泪眼婆娑,如果看哭了不要骂空空,空空陪着你们呢!除夕快乐。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
按大庆礼法,皇帝仙去二十七日下葬,如皇陵未修建好先停灵奉先殿,先皇陵寝却是建好了的,也就无需延期。
“朝中定下父皇谥号为‘孝成’,太傅觉得如何?”授课前,太子突的道。
看着越发有神采的太子,花芷将备课本合上,“此事如何轮得到微臣来说,不过太子既然说起……莫不是这谥号是太子所取?”
太子高兴的笑了,果然还是太傅最了解他,“他们取的那些都太过贬低父皇了,便是发生了些事也没有做儿子的去踩父亲脸面的道理,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他们在挖坑给我跳,我没有上当就是。”
孝成,孝顺,守成,倒也算合得上,先皇一生虽然不曾有功于江山社稷,却也努力护了大庆江山,勉强算合衬,花芷看着那过于高兴的脸,冷不防道:“中庸第三十二篇。”
这样突然的提问对太子来说并不陌生,在花家时太傅就常会抽问,此时下意识的就背诵起来,“唯天下至诚,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立天下之大本……”
背着背着太子声音就小了下来,他最近好像是有点太飘飘然了。
听他背完,花芷也不再多说什么,点点头开始今日的授课。
太子和柏林对望一眼,齐齐缩了缩脖子,生气的太傅,惹不得。
在门外听了片刻的太后笑了,太子少年人心性,如果站在他面前的是个老臣,或者说他的太傅是旁人,那如论说什么话恐怕他都是听不进去的,可花芷不过让他背了一篇文章就制住了他,这就是一物降一物,虽则对于太子来说被人降住了不是好事,可如果这个人是花芷,她倒也能忍。
“算着时间,中间他们歇息时送些糕点和温养身体的汤过去,太傅受累了。”
“是。”
尽管先皇仙去,年幼太子当政,可大庆就好像没受任何影响,一切有条不紊的运转,不,看起来朝臣反倒更齐心了,毕竟除了花芷,其他人便是有从龙之功也都微弱,这样反倒给了大家公平博弈的机会,他们都在努力表现自己想要入太子的眼,满朝上下看起来竟是有了积极向上之感。
可,危机从不曾过去。
春闱结束这日,急促的马蹄声从东城门外响起,马上之人背插守隘关旗帜,高高举起手中令牌打马狂奔,哑着嗓子喊出来的话都破了音,“守隘关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