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顾晏惜叹了口气,缓缓睁开眼,是他不孝,逼得久不管事的祖母不得不淌入这浑水。
汪容抬头看了世子一眼,继续道:“来福趁乱递了话,说皇上突然生出这个心思当和月贵人有关,他让属下转告,此事非是他不想提前告知,而是他之前并不知情,月贵人的如兰殿他极少被允许进去,且他原本安排进如兰殿的人都和他断了联系,怕是用不上了。”
来福前些日子被皇上明里暗里敲打过几回,如今尽量减少了和世子的联系,至少从明面上两人几乎没有任何来往。
“也就是说,如兰殿如今尽在皓月掌握,里边发生的事外边皆不知情?”
“是。”
是他小看了皓月,阿芷对她的顾忌是对的,不过眼下后悔也晚了,顾晏惜稍作沉吟,“老三和老四最近进宫可勤?”
“是,比之前勤了许多。”
“查一查,看皓月和谁有过接触。”
“是。”
“通知陈情,世子府内所有有心人和赏赐留下,将我娘的嫁妆及其他一应东西带走,我用惯的送来城南的宅子,其他送到城北的大宅封存起来,这段时间注意引导城中风向,估摸着有人会借此事做文章往阿芷身边泼脏水,顺藤摸瓜试试,另外,给陆家送信,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是。”
“不把皓月弄死?”芍药打着哈欠坐起来,她关心的就这一件事。
“眼下不行,无论心里怎么想,眼下祖母都得站到皇上一边稳定局面,你别做多余的事,我不会放过皓月。”
芍药不高兴得很,哼了一声抱着被子缩去角落。
顾晏惜不理会她,看向汪容道:“吩咐下去,所有人潜伏下来,不要让人在此时抓住把柄。”
“是。”
“下去吧。”
花芷把这事记在心里,再次摸了摸晏惜额头,皱头微皱,俯下身去额头抵住额头。
芍药靠过来问,“发热了?”
“有点。”花芷起身,示意一边的刘香准备温水,并将烈酒倒进去。
挽起袖子,花芷拧了帕子搁在晏惜额头,往他两边手心倒了些酒不停的搓揉,芍药则上apiddot床脱了晏哥的袜子,然后让刘香往她手上倒了些烈酒,搓热掌心开始推拿脚心。
满屋酒香中,两人时不时说几句话,皆是寻常语,累了就趁温度降下去后轮流趴着睡一会,温度上来后再重复之前的动作,一晚上反复数次,直至天明时分才没再反复。
芍药打着哈欠道:“花花你去睡一会。”
“早上要祭祖,怕是睡下就要起,索性不睡了。”花芷把呵欠连天的人推上床,“你去那一头睡,有事叫你。”
芍药迟钝的想起今天是正月初一,花花做为当家人得主祭,哪里还能睡懒觉,还是自己自在,芍药再次打了个哈欠,也不顾忌那些个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矩,往后一倒就缩成一团睡死过去。
花芷接过刘香递来的被子盖到她身上,回头低声道:“你也去歇着,换个人来。”
刘香摇摇头,“奴婢不累。”
正说着,念秋推门进来,身后跟着端着木盘的拂冬,两人踮着脚尖走近,念秋轻声道:“小姐,您去歇会,这里婢子来看着。”
“睡不着了。”花芷起身走到桌边,拂冬忙倒了大半碗金黄的鸡汤出来,热气腾腾的倒是让花芷有了点食欲。
慢慢将一碗汤喝干净,又吃了点腌菜解腻,迎春和抱夏就拿着洗漱用品进来侍候,一番清洗过后花芷精神了许多。
扶着小姐坐下,迎春领着几个大丫鬟跪下磕头,“婢子等愿小姐新的一年里身体康健,平安顺遂。”
年年都来这么一遭,花芷早适应了,抬了抬手道:“都起来吧,回头补上红包。”
丫鬟们起身,心里万千担忧这会也都藏紧了,迎春过来替小姐弄头发,其他几人各自去忙。
从头至尾几人都是轻手轻脚柔声细语,生怕惊醒了床上睡着的两人。
花芷闭着眼睛把今天要做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都是些琐事,交给四婶得了,反正平日里后宅那些事也多是她在打理。
收拾妥当,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她回到床边再次摸了摸晏惜额头,没再反复了。
“念秋,你留下来侍候,若有事立刻去报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