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芍药飞快跑走,吴永不自觉的眼神就追了过去。
花芷正想说话,看到他这样就眼神微眯,把所有话头都歇了,莫非,这世界上还真有不看相貌看内涵的人?
芍药又飞快跑了过来,脸上还淌着水,她也不在意,抬起手臂一抹,走到沙盘边就要找教鞭,发现没有后去跑到厨房去踅摸了一根棍子出来,说规则时对着沙盘一副指点江山的架势,好笑又可爱。
“吴永,你做什么总看我?我刚才说的你都听到没有?”芍药棍子敲得砰砰响,她被人瞧得多了,可吴永瞧她时眼里没有那些讨人厌的情绪,这人真是太奇怪了,她有什么好看的,难道是她脸没洗干净?那就直说啊。
花芷眼睛微阖就像睡着了一般,耳朵却竖起不放过那边一点点动静,便是被芍药逗得不行也忍着不笑,等着那吴永的反应。
吴永轻咳一声,擦了擦鼻子道:“你头发上沾了东西。”
“头发上?”
“对,这里。”吴永指了指自己的右边太阳穴位置,“上去一点,不是那里,我来帮你。”
吴永走过去在她头上抚了一下,“好了。”
“是什么?”
“蹭到的灰。”将手背到身后,吴永道,“前边讲的我都记着了,你继续说。”
芍药没好气的看他一眼,真就继续说起来。
花芷张开眼,看着吴永的背影若有所思,这满满的套路糊弄得住芍药可糊弄不住她,刚才芍药从屋里出来她瞧得清楚,头上什么都没有,难不成这吴永真是看上芍药了?
眼光倒是不错,可她记得吴永是吴家唯一的男丁了,莫非还未娶亲?
即便没娶亲,家里妾室通房怕是有一堆吧?
花芷瞬时淡了心思,芍药还是跟着她过吧。
{}无弹窗连续几天花芷都睡着比醒着时候多,这是身体在自我修复,药膳里芍药也放了些安眠的药材,醒着的时候花花太痛了,她舍不得。
花家人会在花芷醒着的时候来和她说话,等到四五天后她睡的终于不那么多了,脸色也不再那么惨白一片,芍药就会每天早晚把她抱到外边去晒晒太阳。
亲眼见着,花芷才知道花家流放以后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每天一大早,花家从年纪最大的祖父到年纪最小的十一岁堂弟都会先看上半个时辰书,然后老一辈的去各个衙门,小一辈的则会去换上一身耐磨的上衣下裤,裤脚绑进鞋子里,每人拿着一把铲子结伴去上工。
阴山关有矿山,有需要开采的石山,有每年都得加固的城墙,流放过来的人要么是去了矿里,要么是去了石山。
花家一开始是一半去了矿里边,要下井,活又危险又脏,花平阳就是用花芷给他们的金条慢慢的磨,将家人全从矿井里捞了出来,从来没有吃过苦头的花家人在那段时间里是真的熬得辛苦。
后来花平阳想尽办法终于让几个老的脱了身,再之后是他们这一辈,小的却暂时是不能动的,人心最易失衡,若花家举家都好了,在这阴山关得遭人嫉,他们不能将花家怎么着,却能让他们过得不舒坦。
所以花家小一辈的如今都在石山那做工,大半年下来也都适应了,换上长袍依旧是书生样,可穿上短褂,手臂上已经能看到小小的鼓起。
花芷忍不住想,她那个厉害的先祖不知可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的子孙会长出一身腱子肉。
温温热热的太阳晒得太舒服,好久没有这么空闲的花芷胡思乱想了一会,听到脚步声便看了过去。
冬子快步过来禀报,“大姑娘,吴将军求见。”
花芷笑着扬声道:“花家如今门槛低,哪里用得着一个求字,吴将军请进。”
芍药正在屋里捣药,闻言抱着捣药罐探出头来,“花花,咱们谁都不用理,你安心养你的病。”
“没事,正闲着。”花芷歪头看着她,“花脸猫,快去擦把脸。”
芍药下意识的抹了下脸,这下可好,脸更花了。
吴永走过来一看她这样就噗嗤一声笑出来,芍药横他一眼,缩回头去。
怎么花芷笑得他就笑不得了,吴永摸摸鼻子,看向笑容温和的女子,谁能想到呢,这么一个看起来再合格不过的世家女却有着那样的胆量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