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巧到底是跟着花芷多年的,心安稳下来后也渐渐回过味来,这些大坛子大缸子实在是太眼熟了,由不得她不多想,但想再多也是不能说的!
她应了声,真就回去开了一缸,看到里面是豇豆顿时乐坏了,捞了些出来切得细细的拌了拌,用来下粥再好不过,这味道比她们新做的可好吃太多了。
花芷去了耳房,摸着那些用了几年的缸子坛子嘴角微勾,心情大好。
迎春有些担心,“小姐,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要让人知道了……”
“上边刻了花府老宅几个字?这么笨重的东西,还能是我去把这东西搬来的不成。”花芷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收拾了杨奇的事她都不认了,这本就不是她弄来的东西还想让她认下?
迎春突的回头看了一眼,叫了声,“陆先生。”
花芷回头,拍拍大坛子,“怎么想到把这个也搬来了?”
“自然是有所求,分我一点,祖母和伯父都爱这一口。”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头是什么山珍海味。”花芷失笑,“抱夏,你收拾一些给拂冬送去,她会高兴的,再给陆先生包一些,少包点。”
抱夏捂着嘴偷笑应是。
走到外边花芷才解释道,“这东西放久了容易变味,拿回去后你弄点冰镇着,放几天没有问题,但是放大缸里味道会更好,你隔几天来拿一次便是。”
顾晏惜软着声调应是,他比谁都清楚,阿芷会和他解释,正是她将自己放到了心上的证明,不在乎的人她不会多说半个字,随你去怎么想都不会理会。
“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今年去北地可以将这个法子教给那边的下人,让他们做一些,不说每天吃,用来做配菜也再好不过,还有茶叶,祖父爱喝,就是太容易碎了,经不起这么远的路,需得想个法子给他带一点去。”
{}无弹窗芍药坐不住,看他们说话不急不缓的干脆去找小六了。
水雾袅袅中,花芷抬头,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你说杨奇要怎么说服杨正他确实写放妻书了?”
“杨正最终会信,毕竟在这事上说谎对杨奇没半点好处,但也会抱以怀疑的态度,身居高位者几个不多疑。”
“那便疑去,他总不能来问我杨奇是不是真写了放妻书。”
顾晏惜真是喜欢极了阿芷这个称得上嚣张的模样,“杨奇吃了这么大个亏不会什么都不做。”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汪容下手很有分寸,不会留下半点印记。”
“当然,汪容最初是在刑堂,最擅长的就是那些手段。”
“那杨奇做什么,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定一个人的罪总需要证据,他有吗?如果他要拿小姑不回杨家来说事。”花芷眨眨眼,眼里带着狡黠,“京中谁不知道他把我小姑打得一身伤,我花家心疼人,不让人回去挨打别人有什么可说的?”
所以真是什么都算计在内了,顾晏惜眼里浮起笑意,这是一个有足够能力自保的女人。
从花家离开,顾晏惜没有去宫里,而是往城北走去。
花林巷如今只剩一家,明显要萧条了不少,顾晏惜抬头看着花家门楣,想着那日被抄家的混乱,后知后觉的心疼起来,要是早些认识阿芷,要是早知道他会对一个人爱得这么深入骨髓,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花家遭此劫难。
可就如阿芷所说,如果花家无恙,怕是她在今年的五月就要成为沈家妇了,这么一想,花家出事对他来说反倒是好事。
把这层阴暗的想法按入心底,顾晏惜无视了封条纵身上墙,凭着对京中房屋格局以及各家居住习惯的了解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花芷的院子。
院子里有点乱,进了屋却意料之外的整齐,家具上落着灰,就像主人只是出远门未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