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没有想到大家的反应会是这么激烈。

他知道很多人来学校只是混日子的。

这里大部分学生的家庭，高考并不是唯一的出路。

可他终究是低估了现在学生寻常不曾表现，只有在关键时刻才会爆发的铮铮血性。

“凭什么不经过我们的同意就取消国学课，学校是独裁吗？”

“国风中学没有国学，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还在这里念书？”

“取消国学，我第一个转学！”

“对！我也转！”

“我们都转！”

“……”

同学们一个个攥紧了拳头，眼睛里前所未有的坚定。

李文站在夫子庙废墟上，冲大家摆摆手，说道：“学校也有学校的理由，可能对于中学生来说，学国学确实没什么用处吧？”

“胡说！”一名男同学脸红脖子粗地喊道：“来到国风中学之前，我天天跟我妈吵架，什么都不听家里的，但自从老师教会了我《训蒙十二条》之后，我才明白，什么叫做可怜天下父母心，老母一百岁，常念八十儿，母苦儿未见，儿劳母不安，难道，高考多考十分，比这还要重要吗！”

“就是，前几天新闻才报道的，清北研究生殴打父母，骂母亲是猪，没有文化水平，如果我们读书的最终目的是变成这样的败类，那么这书，不读也罢！”

“畸形教育造就多少斯文败类！”

“未曾读书，先学做人，从名利入手，如无基之房，垒砌纵及丈余，一倒莫救！”

“集体退学！我们不上了！”

“对，这日子没法过了！”

“退学有什么用？”贾斯文艰难地从树顶上爬了下来，扶了扶眼镜，说道：“学校会在乎我们吗，咱们走了，他们大不了再招一批，现在这社会，学校会差生源吗？”

“那你说怎么办？”

贾斯文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李文。

李文点点头，眼神温和地看着下面的同学，说道：“我们之所以要多读书，多受教育，就是当看到湖面上有一群鸟飞过的时候，我们能吟诵出‘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而不是‘怎么全都是鸟’！当我们去戈壁旅游，骑着骏马奔腾之时，心中默念着‘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而不是在那儿喊‘卧槽，好大好圆’！”

同学们哄笑。

“人生的一切迷惘和痛苦，大多能在国学中找到解答。与古人的智慧交流，足以滤去心底浮躁，让身心沉静下来，获得前行的力量支持，庄重自己的生命。”

“这些流淌在血脉里的国学，迟早会在某一个瞬间，让你豁然洞开。这种穿越千年的心意相通，难于言表。”

“好了。”李文说道：“接下来开始要说重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