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蹲了下来,手指点点岑行的胳膊,看他迷迷糊糊的的睁开眼,然后慢慢坐起身打了个哈气,下意识的转头,动作顿时停下,一个未呼出的气僵在体内,他瞪大了眼睛。
姬虞暝与他对视,平淡的眼眸在这一刻没有一丝波澜,安安静静。
“哇啊!”岑行下意识的连滚带爬的逃开了,如同炸毛的猫。
在他逃的这一刻,脑海中轰然出现昨夜的画面,明明自己是怕被这个看上去是个小孩,但却能被肇骑的人礼待的人喝醉了一不顺眼就宰了自己,所以才小心翼翼的陪他喝酒,结果最后竟然搂着对方的脖子吐苦水!完了完了,要死要死!像是火药爆开般的杂乱思绪,如同野马般在脑海奔驰,没了缰绳的约束。
姬虞暝看着还抱着酒坛一下子跑到角落,惶恐看着自己的岑行,眨了眨眼,眼中忽然出现了笑意,随后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站起身。
他的笑声轻快愉悦,却让岑行听的尴尬起来,他想起要是对方在意哪会等到现在。
姬虞瞑忽然呛到了一样,咳了两声,抹了抹笑出的泪水,看着岑行道:“你像只猫啊,那酒坛你要抱到何时?”
岑行脸一红,连忙想放下,因为手边没桌子,走过去时还拌了一下。他紧张兮兮的看了眼姬虞暝,才把酒坛放到桌子上,然后转过身看着姬虞暝老老实实的站好。
很乖!
喂喂,你想笑死我吗,姬虞暝又想笑了。
他道:“肇骑有那么吓人吗?”
他随手一勾,斗笠到了他的手里,他看着斗笠上的花纹,这是在大昶连山野之民都知道的图案,它代表着肇骑。
“貌似……有点……”岑行脸上扯出一点僵硬的笑,局促的道。哪里是有点,他这一辈子都没想到自己能碰到肇骑的人,当时看到那斗笠,腿肚子都软了,赶忙逃了出去。可没过多久,一个肇骑竟然专门出现在自己眼前,让自己好好招待酒肆中的小客人,只得又回来了。
岑行心里涌出一大堆话,脸上笑的已经跟哭一样。
姬虞暝歪头想了想,两个大袖拢在一起,忽然看道:“岑,是岑行对吧,给你个让你不怕肇骑的机会要不要?”
岑行一时呆住,张嘴好半天才蹦出一个字,“……啊?”
接下来的事情却是很简单了,走到外面,姬虞暝吩咐了几句在守候在马车边的一名肇骑百户,这名百户就离开将酒肆的老板陈石埠找来。
然后少年岑行在一脸茫然的状态下,看到了自己卖身契的转让过程。
“老板,你就这么把我卖了啊?”少年迷糊道。
“对啊,小岑以后好好干,跟着这位小大人你以后会很有前途的!”富态的中年人带着背后还未消失的冷汗,一脸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