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煜亭没吭声,依旧咬着牙忍痒。他娘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说久了,他终于忍不住道:“娘,要不是她,我早死了。”他伤得多重自己心里头清楚得很,而他也知道自己娘在关键时刻根本靠不上,能熬到现在,肯定是苏苏的功劳,他救她,只是将她从湖边带回家而已,并没有做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而她救他,却是真的把他从生死边缘给拖了回来。
这般一想,她已经不欠他什么了。
项氏听到这话,眼圈一红,“说什么死不死的,你可得好好活着…”
眼看又要哭起来,项煜亭只能喊,“娘,我难受啊
,伤口好痒…”项氏顿时急了,也顾不上伤心流泪,连忙安慰儿子,母子俩在房间里说了许久的话,苏临安则在外面熬药躲清静,等她把药汤熬好,庞兵把煮好的肉糊也端了过来。
这补血的肉不能煮得太熟,端过来的时候还能看到血沫子,这样的食物苏临安是没法子下口的,不过这里的人喜欢得很,庞兵端进屋子的时候她都听到里头项氏连连道谢的声音,好似那一碗肉糊,比她的药汤要重要得多一样。
喝了药,又吃了肉的项煜亭没多久就睡着了,庞兵父亲的情况也同样如此,而等两人都休息过后,苏临安终于陆陆续续的收到了一点儿功德。
只是她发现功德印里的那颗大树树叶上并没有绿光出现,这是否预示着,她已经不需要更换身体了?不过苏临安仔细观察后又注意到,虽然功德印的树叶没有冒绿光了,但是树根下部,出现了一点儿灰蒙蒙的雾气,就是印章底层,大树的根部位置,有了一点儿灰色,像是弄脏了一点点,这是以前完全没有出现过的情况,出现又代表着什么呢?
神识在功德印里转了一圈儿,依旧没什么反应,她想起以前姜止卿说过的话,不仅要扬善,还得除恶。
只有除恶扬善都做到了,才能得到功德印的真正认可,才能跟它有神识交流,能够真正的掌控它。
她思索一阵儿也没得到什么结果,遂放弃后继续打坐修炼,等到次日清晨,就看到项煜亭自个儿已经起床了,他拄着拐杖走到苏临安面前,拧着头很别扭地说了一声:“谢谢。”
苏临安问:“你娘呢?”
“她不舒服,还在休息,我起来给她也做点儿吃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儿不好意思使唤这丫鬟了,既然自己能动,那就自己动手好了。
“你娘身体也不差啊,就是气血虚弱了一点儿,她自己不起来找吃的,要你来弄?”话音落下,就听到里面房间传来项氏的咳嗽声,苏临安顿时无语地撇了下嘴角,也懒得跟他继续说话,在门口的石墩子上坐了下来,手里还捏着一根狗尾巴草,有一下没一下地晃。
“我娘,自从爹没了之后,就一直郁郁寡欢,她心里苦。”项煜亭还是忍不住解释了一句,他杵着拐杖出门,一瘸一拐地去打水。
一苦就是十几年,这些年,她都没怎么照顾过他,什么事儿都是他一个人张罗,磕磕碰碰地长大,也把
娘给养活了。
可有什么办法,那是他娘啊。
苏临安心道,还是这村子里日子过得太安逸,那项氏一天闲得没事,才能郁郁寡欢十几年。
这么看来,这里的村民其实还是不错的,想想小渔村里的南离玥,那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捏着狗尾巴草随意把玩,结果就见手里的草突然开了点儿细碎的小花,接着,一个声音道:“今天天气不错呵,什么时候上山来找我玩啊?”
得,懒得听房间里项氏咳嗽呻吟,她还是上山找老树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