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粟回到医院,坐在手术室外双手紧紧地交叠在一起,眼睛通红,目光一直盯着手术室的红灯,除了等待,她什么也做不了。
慕北燕不像温羡那般阳光、自信、有权威,对任何事情都运筹帷幄。
他是个孤儿,什么依靠都没有。
白手而起,枯骨终结。
一开始,他就输在了起跑线上。
她从小就喜欢他,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不再重要,只希望上天能垂怜这个人,让她再一次看见他明媚自然的微笑。
再一次赐给他活下去的希望。
手术的灯照亮冷寂的黑夜,久久未逝。
她一夜未睡,顶着着红肿的眼睛。
窗外的太阳打在森凉的走廊,灯一跳,厚重的门终于打开了。
她忙不迭地赶过去,顾不上僵硬的腿脚。
医生摘下口罩,眼底血丝清晰可见,点头笑:“成功了。”
良久的等待如同一道曙光劈开重重黑暗,将最暖最亮的光束点燃。
她怔住,呼吸一滞。
医生给她宽慰的笑,“是你救了他,一直以来,你没有放弃希望。”
谢粟扬起脸,冗长地吐出口气,眨了眨睫毛,一时喜极而泣。
顿然失了所有的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捂住脸笑了笑,眼角的泪都滚下来了。
重症监护室。
她坐在病床边,拧干毛巾给他擦脸,擦手,擦身体。
为了这一天,她努力了四年,终于连老天也大发慈悲怜悯她。
床上的人心跳很平稳,睫毛颤了颤,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睛,睡了太久,一时无法适应光亮。
涣散的目光过了很久,才慢慢地胶凝在一起。
谢粟手上的毛巾哒的一声掉在地上,震惊地看着男人侧过来的脸。
“阿粟……”他的声音像雾,薄地一吹即散。
她皱了皱脸,弯下身,把脸伏在他的手边,肩膀颤抖地厉害,呜咽声从臂弯里溢出,带着几分无奈与悲凉。
“师兄……”
望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他缓缓闭上眼睛,睫毛微湿。
一度问自己,为什么要让这么温柔可爱的小明镜流泪。
手背上低落一滴泪,渗透皮肤表皮,指尖微微颤抖,一路撞击他的心房。
烫得如岩浆。
——
温羡落了水头脑还不是很清醒,回到家便看见温劲南坐在沙发上,一双喷火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吞了。
“爸,你还没睡?”